“小魔女蒙娜？”
唐嘉宇愣了一下，沒想到來幫自己解決問題的會是她。
“是我，鐳射飛俠和巨人公主已經在往你那裡趕了，要忙什麼就抓緊時間吧。不用擔心之後有警察來找你們的麻煩，善後我們是專業的。”
“我不是懷疑你們的專業素養……”唐嘉宇掃了一眼多納泰羅，有些猶豫，“不過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號碼的？”
“拜託，不是你讓某個高中生打聽我們訊息的嗎。”蒙娜有些無奈，“我現在就在用他的手機給你打電話。”
“你們已經進展到這一步了？比我想象的要快。”
“……”電話那端沉默了片刻，接著唐嘉宇聽到了彼得的聲音，“額，唐大哥，我們只是碰巧在咖啡廳遇到了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知道。”唐嘉宇轉過頭，對鹿欣指了指視窗的方向，比了個“下去”的手勢。然後他伸手召喚出一具可樂飛行揹包，說道：“我只是在確認你是不是還活著。”
“？？？”
“行了，烏龜人被我們留在《墨水日報》的主編辦公室。其他問題我下次再問，我趕時間。”
唐嘉宇一隻腳踩在視窗，背後的揹包啟動，他向外縱身一躍，撞進那片漆黑的雨幕裡。
……
“一路順風。”小魔女蒙娜輕聲說出這句話，然而對方此時已經結束通話電話，她能聽到的只有一陣忙音。
女孩微微皺眉，狂風夾著大雨打在咖啡廳的玻璃落地窗上，又從不遠處的破洞內湧入，寒流讓她身旁的人打了個寒顫。
“糊弄過去了？”彼得顯得有些坐立不安，他的目光在店內掃過：昏黃且斷斷續續的燈光，偶爾還有電光閃爍，地上和前臺更是一片狼藉，碎裂的桌椅、變成廢鐵的咖啡機和玻璃渣散落一地。換作之前，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在經歷這一切後還能裝作若無其事的和唐嘉宇對話。
不過按照蒙娜的說法，他只要“發揮平時的水平就行了”，從結果上看似乎倒也沒錯？
“不，他應該發現什麼了。”
蒙娜搖搖頭，她放下手機，慢慢走向前臺的方向，“不用擔心，你只是被牽扯進來而已。”
彼得見狀再次緊張起來，他猶豫著說道：“那你呢？為什麼不跟唐大哥說實話……”
蒙娜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前做了個安靜的動作，她翻身跳進櫃檯後，檢查起倒在這的屍體——烏龜人的背甲碎成無數小塊，矇住眼睛的頭巾斷裂，眉心處有一道焦黑的痕跡。這位忍者至死都握著那對武士刀，哪怕刀口已經佈滿缺口和裂痕。
死者正是李奧納多，忍者神龜的老大。他接到任務來綁架彼得，卻沒料到正巧撞上小魔女蒙娜的埋伏。
“我有我的理由，之後我會告訴他的，但不是現在。”蒙娜在李奧納多的屍體中搜尋片刻，然後取走了什麼東西。
“那你現在……”
“下次你們見面的時候，如果他問起來，你實話實說就行，剩下的讓他自己猜吧。”蒙娜莞爾一笑，看向咖啡廳深處的陰影，“現在我該走了。”
伴隨她的話，那片陰影逐漸扭曲，一個剪影般的黑色人型出現在牆邊。詭異的笑聲自黑暗裡飄來，那人型打了個響指，一道影子便如同活了過來，湧向蒙娜，覆蓋上她的身軀。
“不早了，雨很快就會停的，你最好在警察找來前趕快回家。”
影子緩慢下沉，蒙娜和那個夢魘般的人型一同消失在廢墟般的咖啡廳中，只剩下女孩最後的話消失在暴雨和雷聲中：
“一路順風。”
彼得呆呆地望著寂靜的咖啡廳，雨水順著破碎的玻璃窗淌進屋內，飛濺的水珠打在他的身上，他卻沒有躲避。
彼得忽然有些迷茫，他終究還是什麼忙也幫不上，之前在玩具總動員的世界是這樣，今天又是這樣。他就像英雄漫畫裡負責搞笑的角色，參與每一個事件，卻沒有做出任何貢獻。
他會一直這樣嗎？難道他彼得就不能成為英雄嗎！
少年聽著暴雨敲打窗戶的聲音，閉上雙眼。但他卻不知道，一隻蜘蛛正順著咖啡廳的房梁緩慢爬動。寒風吹過，蜘蛛被風捲起，跌跌撞撞的落向下面的少年，如同那宿命中的相遇。
窗外的雨，漸漸小了下去。
……
墨鄉鎮的下水道系統建立於幾十年前，由於早年這裡暴雨多發，城外的河流又有時會氾濫形成洪水，所以整個地下水系統是按照百年工程的標準所建設的。
但即使如此，在唐嘉宇和鹿欣趕到紙上的地址後，還是被迫等了十幾分鍾，直到下水道入口不再如同蓄滿的水池時才成功進到地下。
這場暴雨持續的時間並不長，更像是夏日來勢洶洶的雷陣雨，轉眼又風平浪靜。巧合得讓人不經懷疑，是不是有人特意製造了這樣一場極端的氣候，來掩蓋他們的行蹤。雖然聽起來有些牽強，但在怪談密度高到一定程度的墨鄉鎮，也並非不可能發生。
唐嘉宇原本還擔心，那些能夠在水中自由來去的傢伙會不會已經把路易轉移了。不過轉念一想，化為人型的路易是不可能長時間潛水的，因此忍者神龜和他們一樣，需要等暴雨停歇之後才能進行下一步行動。
鹿欣控制起周圍的水流，向兩側分開，使他們不必在沒過小腿的積水中趟水前行。雖然水位已經下去了大半，但是整個地下水系統依然在全力運轉，下水道獨有的惡臭稀釋在混濁的雨水中，讓少女捏住了鼻子。
其實他們剛剛可以直接利用控制水元素的方法強行下去探索，不過一來混濁的水中能見度太低，效率極差還有被偷襲的風險，二來鹿欣死都不願意直接潛入那汙水裡，哪怕有一層水元素保護都不行。
現在的情況正好，水位不高，至少不夠忍者神龜的體型趴在水裡埋伏，而沒有水流的阻力，也方便兩人作戰。
“應該就在前面，還好有個地表的地址作為參照，不然從報社門口的下水道一路追過來，絕對是要迷路的。”
唐嘉宇舉著手中的聖光酒瓶，當成火把來使用。旁邊的鹿欣則又繞過一團糾纏在一起的不知道是水草還是垃圾的物體，抱怨道：“所以那些烏龜人就生活在這種環境？果然漫畫都是騙人的，我還以為怎麼也能碰到什麼鱷魚，食人魚，殺人螃蟹之類的東西吧。”
“那些都是都市傳說，下水道怎麼可能有鱷魚。”唐嘉宇隨口接話，然而沒走兩步，前進的身體卻突然頓住。
“怎麼了？”
“我剛剛發現一件事，下水道的鱷魚的確是都市傳說來著……”唐嘉宇嚥了口唾沫，眼睛緊緊盯著面前那破爛樹幹般的生命，“不過我忘記了，我們活在一個都市傳說都真實存在的世界裡。”
“……”
下一刻，那腐朽的“樹幹”動了起來，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