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上班時間還未到,漢諾德警長就破天荒的起了個大早,親自帶隊趕到希爾大道、歐文的宅邸前調查最新一起案件。
昨天的大搜查讓漢諾德窩了一肚子火,本以為自己親自出馬,帶著警局的全部精銳,抓捕一個在城裡混不下去跑到鄉下的小崽子那不是手到擒來。
但事實無情地給了警長兩巴掌,他忙活半天,費心費力還要給希爾大道的老爺們賠臉色,結果卻無功而返。如果只是抓不到人就罷了,畢竟他們平時抓小偷的成功率也才堪堪超過一半。
關鍵是傑洛米實在太囂張了!漢諾德前腳剛離開希爾大道,對方後腳就在這裡作案,赤金鎮引以為傲的富人街區,那些私人警衛,保安和防盜裝置沒有起到絲毫作用。
這不光是在打他警長的臉,更是在打希爾家族的臉,當某人在電話裡對自己咆哮,讓自己趕緊滾來希爾大道時,漢諾德便意識到,這次的事情恐怕難以善了。
屋子前方已經拉起警戒線,三輛警車沿著道路一字排開,門口的草坪外站著的正是那個肥胖的男人,當代希爾家主的弟弟,魯伯特?希爾。
“請您放心,我們一定儘快抓出兇手,給赤金鎮還有您一個交代。”漢諾德快步上前,他低下腦袋,儘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足夠誠懇。
“漢諾德警長,我希望你能認識到,赤金鎮能有今天,你能坐到今天的位置,都是因為我們希爾家族所做出的貢獻。”
魯伯特似乎打定主意不給漢諾德任何好臉色看,他毫不留情地怒喝道:“而現在,在這裡,在我們的鎮子,在你的轄區,在我們最引以為豪的街道上!我情同手足的朋友被人殺害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沒等漢諾德回答,他便立刻加大音量:“意味著你們都是一幫飯桶!廢物!意味著我們花那麼多錢養著你們這幫傢伙,卻連最基本的保障都不能提供。
“警長,你捫心自問,難道是我們虧待你們了嗎?還是這條街上,哪位體面的紳士虧待了你們?”
“不不不,當然沒有這回事。”漢諾德只能繼續擺出更低的姿態,“希爾先生教訓的是,我們辜負了你的期望,但現在犯人還在逍遙法外,還請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48個小時。”油膩的中年人無情的打斷了漢諾德,“我再給你2天時間,赤金鎮這麼點地方,2天你就算逛街也能走完了吧!如果兩天之後,你還是抓不住兇手,那麼我們就不得不考慮讓更有能力的人來做這件事了。”
“我想現在就可以。”冷淡的聲音從交談的兩人背後傳來,墨菲從容的走來,“你們聊完了嗎?如果聊完了,還請給真正有能力的人讓個路。”
魯伯特顯然認出了特派員,他回想起昨天的事,心中的怒火更勝一籌,對警長說道:“那他們是來幹什麼的?”
“額,這位是上面的特派調查員,洛克?墨菲先生……”漢諾德擦著額頭上不斷冒出的冷汗,回答道。
但魯伯特卻伸出手指向墨菲的身後,“我知道他是誰,我問得是後面這兩個小鬼!”
警長轉頭看去,這才發現唐嘉宇和林濤緊跟在墨菲身後,正在和安德森談話。他張了張嘴,剛準備說話,就被特派員一把拽到後面。
“魯伯特先生,這兩位是我的助手,同時也是非常出名的偵探,他們每個都能頂至少兩個赤金鎮警局。”
“偵探?”前者聽到墨菲的話氣極反笑,他惡狠狠地盯著警長,“你都聽到了,難道我們的赤金鎮的治安,需要靠兩個來歷不明的外來偵探來維護?他們以為自己是誰,蝙蝠俠嗎?”
“我必須提醒你一件事,魯伯特?希爾。”特派員同樣回頭瞪了一眼警長,讓他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DHS,合眾國國土安全域性,建立的初衷是為了應對和排除,在本土的恐怖活動與潛在威脅,而這個標準,是由我們決定的。
“我還可以再提醒你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最近的州議員距離這裡都有上百公里,但我距離你,現在只有不到三米。”
肥胖的男人瞪圓了眼睛,他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墨菲半天,卻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片刻後,他最終還是選擇跟從自己的內心,冷哼一聲,揚長而去。
“好了,來看現場吧。”特派員轉頭對唐嘉宇等人示意,然後他完全沒有理會警長,自顧自走進屋內。
相比起前面幾起案件,這次受害者的家庭條件明顯上升了不止一個檔次,地上圖案華麗的地毯,沉重昂貴的真皮沙發,還有歐式的裝璜,處處體現出一個字,貴。
不過對於見過幻夜總店佈置的唐嘉宇而言,這裡的裝修只能讓他體會到一種強烈的華而不實,追求表面的所謂“上流體面人士”的感覺。
而案發現場的各種痕跡,又能讓他感覺到另一個字:慘。
沉重的、包裹著木頭的防盜門歪歪斜斜的靠在牆邊,門的正面遍佈觸目驚心的抓痕與凹陷,像是有什麼大型野獸發狂攻擊後留下的。
相同的痕跡在屋內隨處可見,與之一同出現的是分散在各個地方的血跡,這些抓痕與鮮血從客廳到樓梯,從臥室到書房,到處都是,隨處可見。
昂貴的真皮沙發被撕扯成碎布,裝飾用的花瓶被砸碎,精緻的古董掛鐘裂成三瓣,類似的破壞數不勝數。
兇手彷彿帶著某種深入骨髓的恨意,要將房屋主人的一切都毀掉,而且還不光如此……
“這些都是拖拽的痕跡——”墨菲指著隨處可見的血痕,其中有些地方還沾著碎肉,“兇手,或者說某種動物,一邊拖著受害者環遊他的家,一邊當著他的面將他的財產全部摧毀。
“初步可以判斷,是尋仇。”
他們順著血跡最後蔓延的方向, 一路走進餐廳,屍體就在這裡,已經破破爛爛完全看不出人型,某些地方甚至能看到露出的骨骼。
這具軀體以跪倒的姿勢正對著窗外,膝蓋處的骨骼崩碎,大腿骨直直刺入地板,他的雙手被強制合十在胸前,彷彿正在做最後的禱告。
屍骸的前方,桌布被掀開,鋒利的刀具或爪子在上方雕刻出了一個倒五芒星的圖案,雙重圓和希伯來符號一應俱全,圖案旁邊則是一行用鮮血書寫的拉丁語。
“傲慢者必得懲處,貪婪者終下地獄。”
特派員凝視著那行字,緩緩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