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路漫漫,唯劍作伴。
明日安在,無人能允。
……
屍橫遍地的山谷裡,鮮血散發著熱氣,流淌著玷汙大地。
死亡的餘韻還未散去,尺八吹響的曲子,便悠揚地傳來。
曲聲音色充滿著……
蕭瑟。
空洞。
寂寥。
這是一首哀樂,死人堆中的哀樂,彷彿安魂曲般洗滌殺戮超度亡魂,祈求死者來生能投個安樂太平人家。
曲聲停了,孤索放下尺八,望著地上的屍體,眼眸閃過一抹蒼涼與孤寂。
死亡如風,常伴於身……
他已記不得這三年裡,究竟多少次遇到如同今日這般的圍殺……
幾百次?還是上千次?
誰知道呢?
反正是記不清了,更反正是習慣了。
說來可笑,吹奏安魂曲超度亡靈的是忒。可揮劍殺人更是他。一想起來,不禁感覺自己是惺惺作態,和貓哭耗子假慈悲一模一樣。
孤索自嘲苦笑一聲。
他並不喜歡殺人。
對於他而言,這是一件很疲憊的事。
但是人們總愛往他的劍上撞,那些又有什麼辦法……
恐怕他唯一能做的。
只剩給對方一個痛快……
孤索落寞的想著,解開掛在腰間酒葫,用力地咀了一口,痴痴望向遠方,神色蒼涼……
距離四個孩子的死,一眨眼已過去了三年。
這三年來,他漂泊得太久太久,飽受著金剛寺的追殺,從未有過一刻鬆懈的時候。
甚至是半夜四下無人時,他都難以入睡恬息。
一旦鬆懈下來,便容易撞見自詡正義的武士們,說著冠冕堂皇的口號,想要取他項上人頭。
更令人疲憊的不僅於此。
更讓他寢食難安的,是身上揹負的罪名。世人都唾棄著三年前殘殺了四個可憐的孩子。
對此他無力反駁。
雖然他只是在幫孩子們解脫,真正的罪魁禍首是道貌岸然,正通緝他的金剛寺。
但是真正害了孩子的卻是他。
一群服用過變若水的孩子,倘若當年沒救出他們,也許在服用金剛寺調製的緩解藥水下。他們還能活得更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