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新宿區來說很是常見,畢竟是以繁華著稱的地帶,還是有名的歌舞伎町,大街上除了三五成群的醉漢組織和閨蜜團,外國遊客也是一抓一大把,再加上攬客的路過的參觀的還有cosplay的,簡直就是三教九流大雜燴。
酒德麻衣指尖輕點著方向盤有些不耐煩,她帶著墨鏡一身黑色西裝闊腿褲,儼然一副女保鏢的派頭,殺氣騰騰。剛剛後面那貨不耐煩地衝她狂摁喇叭,酒德麻衣從車窗探出頭去微微摘下眼睛向後看了一眼,單憑這一個眼神就把那滿臉囂張神色的酒駕男鎮住了,金色的瞳孔簡直像是什麼深藏人群中的狂獸。
女保鏢能幹掉任何擋路的人,卻沒辦法在滾滾車流中讓自己的座駕騰飛,對於一個做事總是按照自己步調來的人來說,堵車委實是叫人難耐的事,如果是酒德麻衣自己她寧肯連車都不要了就這麼下地步行,也不願意在這浪費人生中的幾十分鐘。可現在後座上還有一個人,作為臨時保姆,她只能坐在這消磨時間,屁股下面彷彿放了一盤釘子那樣扭來扭去,總感覺怎麼坐都彆扭。
繪梨衣倒沒有為堵車發愁,遵從酒德麻衣的要求,她穿了低調的黑色洛麗塔,帶著英式的茶會帽,很能遮擋視線。坐車的時候她總是扒著車窗往外看,這座雨濛濛略顯陰鬱的城市在她眼裡顯然是新鮮活潑五光十色的,每當有巨大的霓虹燈牌出現她都會擰著脖子追看,這時候她臉上的表情就像五六歲初次跟父母旅行見識世界的孩子。
酒德麻衣從車內後視鏡裡一直盯著繪梨衣的一舉一動,她沒什麼表情,也沒什麼想說的,車裡一直都保持著絕對的安靜,似乎乘客和司機活在兩個不一樣的世界裡。作為一個忍者酒德麻衣是很少會對身邊的什麼事物有所感慨的,感情必須被控制,乃至在關鍵的時刻要抹消,繪梨衣在她眼裡就只是一個任憑擺弄的漂亮人偶,這樣思考她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鷺鷥小姐?”有人從車前面而來,看了一眼車牌,翻過圍欄叩響車窗。
“我是。”酒德麻衣搖下車窗,外面是個身穿西裝白手套的男服務生,頭髮用髮膠固定炯炯有神,就連在雨中也還是傲然的挺立著,真不知道是打了多少。
“太好了,這麼多車可真是難為您了!”男人露出開心的神色,從兜裡摸出張卡片雙手奉上,“老闆指明給您的通行證。”
酒德麻衣接過通行證點了點頭以示讚許,重新關上車窗,忍者保鏢搞不定的事情別人未必不行,這時候就輪到管賬丫頭蘇恩曦出場了,以她的商務界人脈,搞到個交通管制的通行證輕而易舉。
奶媽團們為了照顧好繪梨衣可真是煞費苦心,黑道公主說要去看路明菲的表演,別說是堵車了,就算前面的公路忽然塌掉,為了能讓她及時趕到奶媽團也得弄架直升機過來,只要她開心那路明菲就也開心,路明菲開心老闆更開心,一切都是值得的。
車流緩緩向前,酒德麻衣把通行證從車窗伸出去,交警立刻露出恭敬的神色,不知道車上做的到底是什麼大人物,但仍舊立刻分出一條最好的路線讓給勞斯萊斯,酒德麻衣猛踩油門絕塵而去。
十五分鐘後車停在高天原的店前,頂天立地的霓虹燈招牌把高天原的名號頂在高天上分外明亮,座頭鯨理所當然的認為高天原是新宿領袖群裡最大的夜店,店招自然也要整夜都閃耀,儘管受到下雨的影響,店門口仍然站著迎賓的服務生站在招牌下,戴著雪白的手套,來往的客人絡繹不絕,進去的時候容光煥發,出來的時候基本靠扶。
繪梨衣仰頭看著這棟古雅華美,如今更是張揚輝煌的建築,一時間睜大了眼睛,因為這讓她想到櫻花大戰,Sakura是漂亮的偶像美少女吧?如果城市出了危機,她表演的時候身後那座舞臺就會裂開,舞臺下的船塢裡飛出蒸汽動力的戰艦,Sakura一躍而起,穿上魔動甲冑在眾人的目光中飛向戰場,守護世界的和平。
Sakura真棒!
車門開啟,酒德麻衣打著黑色的雨傘擋在後車門上,繪梨衣出來的時候她牽著繪梨衣越過路邊的積水。不必費心把車開到停車場裡去,蘇恩曦的安排是完美的,送通行證的那小子正一路長跑著趕來,車鑰匙就插在車裡,把車停好就是他接下來的任務,酒德麻衣只需要照顧好黑道公主。
“鷺鷥小姐對麼?請跟我來。”服務生一看到這架勢立刻就對上號了,這就是老闆指名要招待的客人,他恭敬地一躬身引著她們進入,沒幾步就一轉走向了隱秘的貴賓通道。
來高天原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名媛,其中當然不乏不方便拋頭露面的大人物,只要你花錢買了貴賓卡,高天原自然也會給你貴賓應有的待遇,不想和其他人碰面就可以走貴賓通道直通二樓,這裡可以俯瞰舞臺視野遼闊,隱秘的暗箱也可以隨時在隔音與隔絕外界視線之間切換。
繪梨衣顯得很興奮,坐在椅子上有些不太老實地看看這裡又看看那裡,高天原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新奇的,能映出風采的地板也好,古典的教堂燭臺也好,會旋轉交錯的耀眼燈光也好,封閉式的觀景臺也好,蛇岐八家怎麼可能會帶她來這種風月之地呢?他們從來不覺得繪梨衣需要認識這些,她是被當做決戰武器收養的,武器就該好好地躺在劍匣裡,被細心的擦拭保養,直到百鍊成兵出鞘即是制敵,不需要有別的。
大多數人第一次來這種紙醉金迷的地方要麼會被晃了眼,要麼會因為過於喧囂的氣氛感到不適,如今正是舞臺劇前炒熱氣氛的時候,所以舞池裡的音響完全是最大功率震耳欲聾,女孩們高分貝的尖叫聲歡呼聲響徹雲霄,飄搖的短裙和高跟鞋在每一個搖擺的動作裡親密碰撞,閃耀的耳環和裙子的上的亮片總是能叫人閉眼相讓。
繪梨衣倒是沒這種感覺,她從來沒見過這麼熱鬧的地方,索性不坐在舒服的沙發上而是起身趴在單向透光的觀景玻璃上向下看,這種吵鬧對她來說格外令人興奮,她不知道那些人為什麼那麼快樂,可只是這麼看著就覺得自己好像也是他們中的一員,會跟著一起盡情搖擺起來,但她不會跳舞,只能在腦海裡默默記下她們交錯的舞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