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藥廠的劉漢已經許久都沒有見過和他聯絡過的範復粹了。
旁敲側擊之後,才得知範復粹現在只是一名沒有主子的奴隸。
惱羞成怒的建奴們,可不允許有脾氣倔強的大明叛臣存在,不認主子也可以,那就去成為比奴才更低一等的奴隸。
什麼髒活累活,都要幹。
能堅持下去的,最終也會累死,堅持不下去的,人家也不會再要了。
總之一句話,可以允許你有脾氣,自然也就要允許我有脾氣。
每當想起範復粹,劉漢就是一聲嘆息。
“只是認一個主子而已,何必作踐自己呢?好好的活著不好嗎?”
大多數人都是這樣的想法,可總有些人的骨頭很硬。
寧可自己死在臭水溝裡,也不願意做一天別人的奴才。
你可以說他腦子笨不好使,也可以說他不懂得變通,可該佩服的時候,還是會豎起大拇指讚一聲“真英雄,好漢子”。
劉漢還想著能夠有一天,和範復粹一起回到大明的,現在他連火藥廠都出不去了,就更加見不到範復粹的機會。
“外面天寒地凍的,吃不飽,穿不暖,可千萬被早早的去了,在大明那邊過來的大臣之中,我可就只看你一個人順眼。”
在他的屋內上了一炷香,給範復粹做了最後一點祈禱。
忽然聽到了一聲槍聲,他還以為火藥廠有誰不小心點燃的火藥,正要想著如何逃命,忽然槍聲就連成了一竄。
“噼裡啪啦”的一陣亂響。
劉漢出門看去,火藥廠內的所有護衛,都揹著弓箭向外面湧去。
“怎麼了?怎麼了?”
劉漢高聲喊著,心裡卻在想著,外面發出槍聲的火槍,絕對不是火藥廠生產的,綿密的槍聲,幾乎都是一個聲音。
火藥的穩定控制,以他的手藝,可做不出來。
那些和他一起打造火炮的工匠們,也都慌亂的跑了出來,見到了劉漢,一窩蜂的聚集在了一起。
“千戶,外面是不是又打起來了?”
幾十年前他們也經歷過這樣的慌亂,那時打過來的人用的是弓箭,而防守的一方用的是火槍。
今日的情況似乎剛好相反。
防守的人,成了使用弓箭的大清。
“是打起來了,不過這次來的似乎是大明的無敵火槍兵。”
劉漢心裡不確定,口中卻在肯定著,他想要看看有多少人對大明還有念想,說不得這次就可以藉著這個機會出逃出去。
初始這些麻木的工匠,還沒有意識到,大明軍隊的到來,到底意味著什麼,時間不長就有一些人開始目光閃爍。
身上彷彿多了一種叫做人的生氣。
劉漢不知道什麼叫最軍心可用,不過對於眼中放光的這些傢伙,也多了一些期待。
他必須承認自己的膽子確實小,若是沒有別人做第一個出頭鳥,他是絕對不會一個人走出去的。
大明的火槍兵,他們早就耳目能詳。
大清讓他們來此,也是為了能夠造出堪比大明火槍的火器,只是限於材料的缺乏,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辦法做成這件事情。
材料不足的時候還能找藉口,可往後要是材料充足,還打造不出來,以大清這些人的性子,絕對會饒不了他們。
此時或許是個可以逃出生天的機會。
這裡的人相互之間沒有朋友,只有合作,在遇到機遇的時候,想的最多的也是透過自己的奮鬥,拿到自己的所需。
不少人已經轉身回到自己的工作位置上去了,也有一些人大著膽子往火藥廠的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