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知道自己能夠熬過一個月的危險期,可是每天晚上都被從夢中驚醒的。
到現在他睡覺的時候,枕頭底下都藏著一把寶劍。
兩位皇后是他的重視聽眾,在朱由檢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彷彿又回到了當時風雨飄搖的日子。
整個紫禁城一片素白,哀聲不斷。
“這一個月,我每每思慮朝局為何如此糜爛,是邊兵打仗不賣力,還是老天爺在讓整個大明受苦受難?”
“後來我才想明白了,大明的隱患,不在建奴,也不再老天爺,而是在這紫禁城了,在這朝堂之上。”
“哥哥宵衣旰食,恭簡辛勤,年尚勝壯,卻也以勞累致病而死,我這個做弟弟接過了這個江山,每每都是心憂如焚。”
“然,天下積弊久已,非一日所能肅清,好比人之重病,病去如抽絲,須得慢慢調理才行。”
“民事,兵事皆是如此,可朝堂之上卻各有主張,都建議要用猛藥,可猛藥是真的為了治病而出的嗎?我看不見得。”
朱由檢說著心思,也說越是氣憤,可如之奈何?
“整個朝堂之上,我能用誰?我知道張皇后都可能對我重用魏忠賢和客氏不滿,可我能怎麼辦?不用他們用外面的那些大臣,相信用不了一年的時間,建奴就要打進紫禁城了。”
這也是朱由檢日思夜想最恐懼的地方。
論朝堂權謀,他不如那些大臣,論帶兵打仗,還好有他的老師孫承宗在外支撐。
他只能另闢蹊徑,尋求自己所熟悉的方法來治理這個國家。
以前看書總覺得,治國簡直太容易了,皇帝也是誰都能當的,可就算是知道了後面的歷史發展方向,也是生怕行差踏錯。
朝堂上的那些文人,只是見識少了一些,可不是不夠聰明。
只要他敢動改革的心思,絕對會是第二個王安石,第二個宋神宗,到時候大宋的下場,也就是大明的下場。
有時候想一想,兩個朝代只相隔了幾百年,結局似乎都一模一樣。
好在宋朝最後還有大批的文臣在崖山跳海。
而大明只有“水太涼,頭皮癢”這些混蛋。
“讓兩位皇后看笑話了。”
朱由檢一陣苦笑,能夠有人傾聽他的心裡話,也讓他舒服了許多。
“皇上辛苦了。”
此時兩位皇后才知道,朱由檢身上的壓力有多大,她們其實也是有外面的一些渠道,知道一些朝堂上的訊息的。
而且已經有不少文臣透過她們兩人,傳遞的最多的話就是搬到魏忠賢和客氏,然而聽了朱由檢的想法,才知道外面的那些文臣,給她們說的似乎不是很靠譜。
“辛苦什麼?比之外面那些在田地裡忙碌一年,還吃不飽飯的農民來說,我就是在享福。”
朱由檢搖頭失笑。
接著又道:“我想要讓你們出來做事,不知道願不願意。”
皇后張嫣小嘴張了張,嘆息一聲道:“後宮不得干政,這可是太祖皇帝規定的。”
朱由檢道:“太祖皇帝還說太監不得干政了,他還說了不許貪汙腐敗呢,你們看看不用太監,我還能用那些人,而那些大臣們,你不會真的額以為他們是在為國為民吧?做一年官不貪汙個幾百萬兩銀子,你讓他們喝西北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