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腦子驀地一清,兩種混合在一起的離奇記憶,終於合二為一。
心底暗歎,他是趕上穿越的流行大軍了,原本姓祝,名有劍。
音同字不同,只因朋友開玩笑,說他的名字和大明最後一個皇帝相似,不去紫禁城一趟,人生就是白活了。
可就是這一趟紫禁城之行,原來的平民祝有劍沒了,多了一位皇帝朱由檢。
眼珠子轉動間,立刻就看到了重新坐在窗邊的宮裝女子。
肌膚勝雪,姿色妖媚,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小心翼翼的,看向他的目光裡,也滿是擔憂的焦急。
正是他的乳母客氏,客印月。
朱由檢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明知道這個女人為人狠毒殘忍,生性淫蕩,卻又不由得有些親近。
矛盾的心理感受,讓曾經的祝有劍,現在的朱由檢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輕輕的深呼吸一次,趕走了心底的煩悶,再次看點這個女人的餓時候,朱由檢知道,在整個皇宮裡,或許只有這一個人,是真的在擔心他的安慰。
不為別的,只為她的一身富貴榮華,都得自他的身上。
“我···朕沒事了,身體有些乏力,休息一下就行。”
朱由檢習慣性的用出“我”字,忽然發現不對,又連忙改口稱“朕”。
隨後轉頭看向了角落,大名鼎鼎的魏忠賢就站在那裡,手持一柄拂塵,正死死的盯著三位太醫。
或許是感受到了朱由檢的目光,連忙彎著腰,輕步小跑的來到床榻旁邊,低聲的問道:“恭迎皇上聖安。”
朱由檢瞧著已過中年的魏忠賢,心情複雜,誰能知道此人到底對他有多重要,對整個大名有多重要。
“忠賢可知,今夕何夕?”
隨著朱由檢的問話,魏忠賢臉泛喜色。
只因陛下自登基以來,都沒有給過他好臉色,儘管皇帝自己覺得把心裡的想法隱藏的極好。
可對於他們這些以揣摩聖上心情的太監們來說,簡直就是一清二楚,本來就對自身處境擔憂不已,隨時等著人頭落地。
卻忽然等來了陛下開始叫他的名字了。
雖只是一點小小的改變,也足夠他清楚的看到,自身大概沒了生命危險。
“回皇上,現在是天啟七年,八月丁巳。”
魏忠賢低著頭,輕聲細語的說道。
朱由檢則閉上了眼睛,自是不知這一天他剛剛登基,光宗皇帝的遺體,還未曾下葬。
等了良久,在此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向了三位太醫站著的地方。
“你們三位都出去。”
接著把目光又轉向了客氏和一圈的丫鬟身上。
“出去告訴外面的大臣們,雨大,要是沒什麼事,就回去歇著,那些宮女,太監們今日也不用處罰了,將功補過,以堪後效。”
客氏一愣,她知道皇上仁慈,卻也不曾離開過她,現在把她趕出去,只留下一個前朝太監,似乎有些失寵的意思。
不過雷霆雨露皆天恩,客氏不敢想的太深,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留下魏忠賢一人,反而是種煎熬。
外面一陣低聲傳話,忽聽一陣高聲呼喊:“謝皇上隆恩,臣等告退,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接著一陣窸窣的聲音,不一會就只能聽到外面的風聲和雨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