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你居然沒有想過長生不死，那你不向往嗎？你不怕死亡嗎？”
“為什麼要嚮往，為什麼要怕死，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有生必有死，天理如此。
我們人類文明的一切，都基於死亡這個最終定數，否則，一切將毫無意義。
正因為有死亡期限，我們才倍加珍惜生命，正因為有死亡期限，我們才代代傳承，薪火不息，這是人類文明的基石。
我無法想象人人長生不死是個什麼樣的瘋狂世界，也不想去想象，我們這有句老話，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
我們不能長生不死，就會用力把短暫的生命活得精彩，這又有什麼不好？”
“夫人你說得很好，這確實是人類文明必然的死亡信仰，因為你明白死亡就是最終的答案。
你們絕大部分人無法長生，也就不去奢望，這是無奈之下聰明的選擇，我也無意做任何評判。那我說得簡單一些……”
娥凰看著林雪菲，話鋒一轉：“夫人，難道不想跟楚少陽雙宿雙飛白首偕老？”
“這個……”
“你自己沒想過這個問題，不代表楚少陽不想，他愛你，所以想讓你也長生不死，這有什麼不好嗎？
試想一下，百年之後，楚少陽的變化不大，你呢？你還在嗎？你怕早已葬身黃土。
我知道你們的世界，大多數人的生命不過百年，只有少數武魂強大的精英，能夠活上幾百上千年，至於長生不死的佼佼者，如同楚少陽這樣的巔峰強者，鳳毛麟角。”
“我也不用說百年，夫人有沒有想過四五十年之後，你已垂垂老矣，而楚少陽仍然是現在這樣的容貌身體，你會作何感想？”
林雪菲呆了，因為她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
現在一想，不禁毛骨悚然，四五十年都太遠，再往近一點想，再過三十年，她五十八歲，已經年老色衰，而楚少陽仍然是現在這個樣子，兩人站在一起，別人還以為她是楚少陽的長輩。
那是何等的荒謬絕倫，又是怎樣的無奈悲哀。
可這事，能怪楚少陽嗎？
楚少陽已經跟她說過，他有著神族的血脈，並且神力天賦無以倫比，所以長生不死，似乎也就不奇怪了。
面對娥凰，林雪菲的心裡很亂，無言以對。
“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說得非常好，我欽佩夫人的智慧，可是這些實際的東西，你從來都沒有想過嗎？你真的不知道楚少陽有多強大嗎？”
“突破神力九重境界的修士，即便在強者如雲的萬妖上古時代，那也是絕對的巔峰強者，睥睨眾生的存在。”
“那我再打個比方，只要楚少陽願意，他可以一拳砸碎這顆星球。你想想，這是什麼樣的力量？”
“一拳砸碎這顆星球？”
“我知道你是凡人，你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可是現在，你必須好好想想了，你到底想楚少陽怎麼做。
因為某些特別的原因，我和他心意相通，他為了你能長生，正嘗試各種辦法，他希望跟你分享一切，帶你去看廣袤星海的綺麗多姿。帶你去宇宙縱深處，遊歷千千萬萬不同的種族文明，帶你去更加宏闊的世界，尋找最終的答案……可惜你，只是一個凡人。”
“夫人你看看我，我就是不朽之軀，八萬年前我被妖族大軍殺到只剩一顆心，現在仍然可以坐在你的面前，陪你喝茶跟你聊天。
你覺得我說的這一切都太遙遠嗎？不，它就在你眼前，你得好好思考一下，要如何面對你跟楚少陽之間的客觀差異。”
“夫人，我也是善意的提醒，絕對沒有任何不敬，因為這是你不想面對也必然面對的事實。”
“你可以摸摸我的手臂……你看看，我的面板肌肉組織雖然外觀跟你們人族相似，但本質上完全不一樣。
無論我的面板密度，或是肌肉骨骼強度都遠遠超過你們人族的肉身，我的身體抗輻射抗高溫高壓的能力，是普通人類身體的數萬倍。
簡單舉個例子，就算是這個世界上硬度最高的鑽石，我徒手就可以將其捏碎。
我誕生於黃金平原，那裡是矽基生命繁衍生息的地方，而你們是碳基生命體，我們的肉身差異很大，你應該能看出來吧？”
“你是矽基生命體？”
林雪菲看到娥凰伸出的手臂，心中泛起驚濤駭浪，她伸出手戳了戳娥凰的手臂，趕緊收了回來。
娥凰的面板很光滑，彈性很好，看不出紋理，可能是對方說的，太過緻密。感受起來，卻像摸到一頭洪荒巨獸的面板，讓她毛骨悚然。
“對，矽基生命體，天生強大的種族，我的肉身剛剛重塑，力量不到以前的十分之一，可即便是這樣，我也能碾壓這個世界絕大部分強者。
只有楚少陽是個意外，所以我很佩服他，他以一副弱小的碳基生命體質，修煉到如今的高度，實在是萬年難遇，哪怕追溯到上古時代，人族也是很弱的種族，根本沒辦法和我們神族相提並論。”
“在黃金平原，我們流傳著一句話，科技，是用來探索世界的方式，而修煉，是用來了解自身的方式。
萬妖上古時代有太多種族劃分，神族，妖族，人族，獸族，蟲族，瑤族，金族……無論什麼種族，想要不斷繁衍，要嘛不斷發展科技，要嘛不斷修煉自身，總結成一點，只有擁有越來越強大的力量，才能屹立不倒。
在這浩瀚的宇宙，生命是一個奇蹟，不管是弱勢文明的代代相傳還是強勢文明的長生不死，都是為了繁衍，這麼說能理解吧？”
“夫人也不要迷信長生不死這個說法，它不是絕對概念，只能說，在客觀環境允許下，我們不老不死。但我們不能保證客觀環境永遠不變。
再強大的種族或是個體，都有可能被滅亡，因為總有其他更強大的種族，一旦產生競爭，戰爭無可避免，這也是我隕落的原因。”
“我的生命從誕生到現在，大概有十八萬年的時間，其中有幾萬年，我的黃金帝國強大無比，在黃金平原，我們是站在萬族巔峰的佼佼者……那時候，我是至高無上的女皇陛下。可惜……”
娥凰沉默了片刻，彷彿陷入那遙遠的回憶，而林雪菲的心裡，卻泛起一抹憂傷，她從娥凰的敘述中，看到一個無比渺小的人類，卑微到像一顆塵埃。那就是她自己。
旋即，她想到什麼，鼓足勇氣看向娥凰的雙眼。
“娥凰陛下，你的意思是，我不配做楚少陽的伴侶？”
“夫人不要誤會，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善意的提醒，無論你有什麼想法，都應該早做打算。”
“不，我沒有誤會，你想跟我搶老公，請不要侮辱我的智慧，你難道不知道，在談到自家男人的時候，我們人族女人的直覺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