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
崔叔重的鬚髮都有些張起來了,可見心中的憤怒。
“我世家大族,靠的是詩書耕讀傳家,禮儀道德傳世。怎麼會佔國家的便宜,和貪官逆臣同流合汙?”
黃明遠聽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我就說嘛,眾人是懷小人之心了,各大家族是絕對經得起考驗的。既然如此,我回去之後就告訴拱衛親軍府,該查的查,該抓的抓,絕不放過一人。只要是供出來的,全都先抓起來再說。”
“衛公!”
黃明遠這麼說,崔叔重真的是怕了。
剛才黃明遠可是說崔斌供出來崔家,若是真按黃明遠說的“只要是供出來的,全都先抓起來”,那崔家也在其列,後果不堪設想。
直到這時,崔叔重終於明白,黃明遠這個小兔崽子,就是來和自己談條件的。
什麼崔斌,什麼指控崔家,怕未必是真,而其目的就是讓崔家接受他的要求。崔家同意了,崔斌的事都不是事,可若是崔家不同意,這些事,就能要了崔家的命。
好小子,你真是狠,連自己的母家都不放過。
可明知道黃明遠的用意,崔叔重卻不得不接受。黃明遠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崔叔重最清楚。
黃明遠連具體的五次都清楚,還真以為他沒有證據嗎?
不過是給崔家留著臉呢。
現在的崔叔重再看黃明遠,心裡恨得牙癢癢。有那麼一瞬間,崔叔重真想跟黃明遠撕破臉皮。連母家都不支援你,難道你黃明遠就有臉。
可惜崔叔重沒那個決心,想想范陽盧家的下場,他就了沒膽。
黃明遠這小子手黑著呢。
眼看黃明遠不說話,盯著他,崔叔重只得說道:“各家出了不肖子孫,其實各家比旁人更恨,這是丟了祖宗的臉。
不過衛公說的,也不無道理,民脂民膏的,盡是百姓血汗,總不能讓老百姓承擔這一切。
是我們沒教好子孫,有愧朝廷,有愧百姓。
為了彌補朝廷和百姓,崔家願意出這份錢糧,以補足朝廷的虧空。”
黃明遠聽了,立刻大聲說道:“叔外祖仁義,我代朝廷謝謝叔外祖。要是其他家族也如叔外祖一般,一心為公,天下就不會那麼多事了。”
崔叔重看著黃明遠,臉上帶笑,心中卻不住地暗罵小畜生。
小畜生這一計太毒辣了,他這是要把崔家往火上烤,使崔家站到天下大族的對立面啊。
二人寒暄幾句,黃明遠用意達成,便要離開。他還真不想看崔叔重跟死了爹一般的臉色。
崔叔重將他送到廳外,黃明遠突然問道:“叔外祖今年高壽?”
崔叔重不明白黃明遠的用意,只得答道:“老夫屈度六十三個春秋了。”
“六十三歲好啊。”
黃明遠笑著說道:“六十三歲,已過花甲,能活這個年紀,可不多。記得我外祖父也沒活到這麼大。我大舅就快回博陵了,叔外祖要努力見大舅一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