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楨哈哈笑了兩聲:“當然,這馬會可是我一手組建起來的,娘子還信不過我嗎?”
所謂馬會,其實就是盛長楨對改革馬政一次嘗試。
當日司馬建在朝會上提出戶馬法,雖看起來有效,但實際上,這是強行攤派的激進之舉,甚至可能會引起朝局的激變。
可趙宗全明知如此,仍然不禁有些心動。
他不是看不到戶馬法背後的隱患,而是有著足夠的自信,覺得能夠靠著自己的威望壓服一切反對的聲音。
歸根結底,還是如今的趙宗全有些飄了。
平滅交趾後,禮議之爭大獲全勝,逼得太后不得不撤簾還政,登基之後的文治武功,讓趙宗全大權獨攬,但也讓他在不知不覺中,自信心空前膨脹。
好在,趙宗全還沒到自信到剛愎自用的程度,至少在做出決策之前會聽聽心腹重臣的意見。
在幾位大學士的一致勸阻下,趙宗全終於是暫時放下了推行戶馬法的心思,轉而尋求一種能夠讓民間主動養馬的辦法,用更加柔和的手段來改革馬政。
不用說,這份苦差自然落到了素以足智多謀著稱的盛長楨頭上,這也是趙宗全朝會後留下他的原因。
君命難違,盛長楨只好硬著頭皮接下了這份差事,回家之後,就開始冥思苦想起對策來。
某一日,盛長楨忽然來了靈感。
所謂無利不起早,要讓富戶主動養馬,與其以蠻力逼迫,不如以利誘之。
把利益明晃晃地擺到面前,而且這利益還必須豐厚,甚至是暴利,只有這樣,富戶們才會動心。
這世上什麼營生最暴利?當然是賭。
結合到養馬上,那就是賭馬。
盛長楨計劃牽頭組建一個馬會,開辦馬賽、馬球賽,並以此開盤,吸引手裡有著餘財的汴京富戶入場。
汴京是大周的中心,一旦賭馬風靡汴京,勢必就會引領天下風潮,到時候,自然會引發天下富戶養馬的興趣。
也許最後能夠上場參加各級賽事的賽馬寥寥無幾,頂多也就一兩千而已,但作為基數養在富戶家中的馬匹,必然幾十倍上百倍於上場的賽馬。
而且,這些馬匹都是經過一定訓練的,只是在層層選拔中被淘汰下來了而已,其馬匹素質必然要高於保馬法得來的馬匹,很大一部分都可以被應用於軍中。
盛長楨可以肯定,一旦賽馬之風興起,有心參賽的富戶豪門定會四處去搜羅上等良駒。河西馬、蒙古馬、阿拉伯馬……,以這些豪門的手段,無論天南海北的優秀種馬都能蒐羅來。
聚沙成塔,積少成多,隨著賽馬的興盛,良駒的血統定會在大週一代代流傳下去。
假以時日,若是大周富戶家家養馬,大周的良駒未必就會輸給契丹了。
說幹就幹,盛長楨立刻就把自己的想法整理成文,遞到了趙宗全面前。
見盛長楨沒幾天就鼓搗出這麼一個既能改革馬政、又不與民爭利的好法子,趙宗全不禁大喜過望,當即就同意了盛長楨的建議,並授意恆王趙策英來當這個馬會的總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