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郎中給出的藥名中有幾種,西北方向正好就是它的出產地,品質也是最好的。自己既然都路過了,正好可以試著在沒有人引薦的情況下去買一批迴來,獨自趟趟裡面這塘水池水到底有多深?
當然這些話她都沒有給劉氏說,害怕她擔心。早上話別,聶一倩面對劉氏那一臉擔心時候:“放心。如果一路順利的話,幾個月就能順順利利回來。謙哥兒在家聽話,你可是一家之主,該有的擔當與氣魄一定有。最重要的是不能偷懶,不能偷奸耍滑,幫著家裡乾點力所能及的活,把葛郎中讓你背的醫書給背會了。”
“知道了!姐,等我長大了,也能像你這樣去四處遊歷嗎?”謙哥兒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羨慕的問道。
“不是能不能的問題,是必須出去遊歷的問題。家裡再好,也必須去外面見見世面,才能找到自己需要最終發展的方向。學學別人的優秀與長處,發現別人的缺點與短板,這也是一種識人辨事的本領。”聶一倩蹲下身體,再次把謙哥兒擁入懷裡,揉了揉他的頭髮,然後與他目光直視,表情認真的說道。
“太好了。”謙哥兒高興地立刻蹦了起來。
劉氏看著現在這還不知人間憂愁的謙哥兒搖了搖頭。看著聶一倩的目光卻異常柔和與心疼:“沒有大姐兒的不惜一切代價的去拼搏,他們也不會有今天衣食不愁的日子。”
然後帶著小翠拿著給大家收拾出來的大包裹,一大早給他們送到出發點。聶一倩揮手告別家人,這次可跟上次不一樣了,怎麼感覺自己有點像孟姜女千里尋夫呢?只是那是忠貞的代表,自己倒也算是忠人之事,誠實守信的代表。
為了儘快的摸清那邊的情況,一行人在陸地上走了一個多時辰就到了一個碼頭,從這裡坐船,二個時辰就能到達青陽縣境內,聶一倩倒黴催的上船沒多久就又開始暈船了。
“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你,竟然會暈船?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葛郎中打趣道。
“我什麼時候天不怕地不怕了,難受死了,沒有工夫與你鬥嘴?”聶一倩現在是頭暈眼花,胃噁心,胃裡的酸水不停的想湧上口腔,最後還是忍不住,趴在船沿處華麗麗的一吐為快。
周懷安站在一旁,心疼的看著。趕緊把包裹裡面的針灸盒子拿了出來:“師傅,你快點下針。”
“人家還不急呢,你急什麼呀?”葛郎中慢條斯理的拿起盒子裡的銀針,在聶姐兒頭上的幾個穴位紮了一下,十分鐘之後,聶一倩發現自己暈船的症狀神奇的好了。
“想不到治療暈船竟然如此的簡單。我好了!”聶一倩感覺自己又獲得了新生,笑呵呵的說道,話匣子也開啟了:“你們是不知道,自從我知道自己暈船之後,就再也不想坐船了,感覺腳不能沾地,整個人輕飄飄的。”
“呵呵。你什麼時候知道自己暈船的?”葛郎中問道。
“就是上次來皇城遊玩的時候,回家的時候我都是租的馬車繞道回的家,幾乎多用了一天的時間。我以後是不是都不會暈船了?”聶一倩興奮的問道。不暈船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終於可以好好的欣賞沿途兩岸瑰麗無比的風景了,體會大自然鬼斧神工創造天地的神奇而偉大的巨大量。
“不是的,這個只是暫時的治療,下次坐船,你依舊會暈。”葛郎中如實的說道。
“如此神奇的效果,竟然是一次性產品,葛郎中你也太坑人了?”聶一倩圓睜著眼睛,滿臉震驚的,不相信的反問道。
可是葛郎中已經點點頭,無奈的抬頭眺望遠方,負手而立,慢悠悠的說道:“我也想,可是醫術有限,好多疾病依然找不到能完完全全消除病根的方法,只能救一時不能救一世。”
聶一倩心裡很不是滋味,不過她心大,立馬自我安慰道:“唉!就這吧!好一時算一時。”然後扭頭,雙手做喇叭狀對著河面大喊道:“沿途的風景我來了。”
葛郎中與周懷安看著這樣的聶一倩紛紛搖頭。“真是個樂觀開朗的主!只要好了,立馬活蹦亂跳起來。”
聶一倩坐在船邊,周懷安緊挨著她也坐了下來,兩人環抱膝蓋,無聲勝有聲的肩挨著肩並排而坐。
遙望著兩岸的山山水水,發現地震的破壞力比想象中的更加震撼人心,他們在皇城裡面只是感受到幾次地面晃動的感覺,但是地面整體上依舊完好無損。
地震中心地帶就不一樣了,不愧為大地的憤怒,抖動了一下身體,山體滑坡,大地裂縫,河流山川改道。好在工部尚書是個勤政愛民的,在地震發生後的第五天,眼瞅著皇帝不做為!自己掏腰包一部分,讓當地的豪紳募捐的一些,請人把這邊的堰塞湖給挖通了,及時排除險情。現在還有人在兩岸作業,繼續疏通還有些淤堵的河道,保證船能正常通行,保證河道兩岸居民的生命與財產安全。
“黃曄辰真的該好好感謝這些一心一意為國為民的大臣,感謝他們為這個王朝的發展與穩定付出了自己畢生的心血。難怪他能坐在那個位置上無所事事,整天吃喝玩樂,一天到晚瞎折騰,這個王朝依然堅挺的存在著。”聶一倩在心裡感嘆道。
因為不再暈船,聶一倩就一心一意的感嘆大自然力量下人的渺小,感嘆人們的勤勞,與周淮安說說笑笑兩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
船其實可以直接到達長河鎮,但是他們這次可不是來考察災情的,時疫發生最嚴重的地方這次就在這青陽縣縣城。周邊受災,人們沒地方可去,都聚集到縣城裡尋求生路,缺衣少食,陰雨綿綿,得不到外界及時有效的支援,導致這裡成了爆發地。
青陽縣衙。
大部隊到達這裡,出來迎接他們的竟然是典史劉大海。聶一倩曾經還經劉厚的手,借用劉大海的關係,對牢房裡面的吳青山照顧一二。
薛長度很是納悶的問道:“你們的縣令呢?”
劉大海一拍腦門,苦笑道:“新任命的青陽縣令在赴任的途中離奇失蹤了?這個事情我已經上書過了,遲遲得不到上面的批覆,就這麼拖了下來。 ”
聶一倩的腦中立馬閃現出那幫黑衣人。“這裡可是一個進入皇城的重要中心城市,許可嵩被皇帝親自嘉獎升到何天府做同知,宋褚光覺得這樣嘉獎不夠,這樣的人才應該把他調到皇城,皇帝身邊近身服侍才對。皇帝覺得很有道理,許可嵩只在何天府同知的位置兩天,就被宋褚光一紙調令到了皇城,明著升職,暗地裡卻給他了一個閒散官神樂署署正,專門負責皇帝的玩樂事宜,把他給架空了。氣的許可嵩緊握拳頭想揍人。
想來黑衣人頭目不可能這樣輕易的放棄這個地方,這次來上任的縣令應該不是他們的人,所以就被他們半途幹掉了。不知道這些宋褚光知不知道,即使知道,他身後現在還是一地雞毛,可能也騰不出手來管這裡,所以這裡暫時就沒有任命縣令,讓典史劉暫時就這麼管理著這裡。
典史劉現在是忙得焦頭爛額,有苦沒地兒說,請求文書送上了一封又一封,終於算是盼到了人來。
“哦。我是正四品指揮僉事,姓薛,名長度,是這次時疫的特派使,現在我全權接管青陽縣所有事務,你把這個情況如實的給我說一下。”
“你們總算是來了,我總算是找到主心骨了。”劉大海趕緊把所有事情都交了出來,然後啪啦啪啦的給他們大家說了一堆現在的情況。
“薛特使看現在該怎麼辦?”典史劉肥嘟嘟的圓臉盤已經瘦下去了一大圈,如負重託的鬆了一口氣,問道。
“我知道了,先把葛郎中他們都安排在後衙。”薛長度吩咐道。出門的時候,前將軍一再強調,一定要多與葛郎中他們商討,不然能進不能出死的快。
“好的。請大家跟我來。”劉大海轉身領著大家去了後衙。
聶一倩故地重遊,此時此刻,許可嵩以前使用的書房“七寶齋”,匾額已經被摘下,只留下了曾經掛過匾額的痕跡。裡面的書籍與擺設已經搬空,留下空空蕩蕩的桌椅,與百寶架一起等待著下位縣令的到來。
縣衙大堂,現在不僅要用來處理政務,有疑似病例還往這裡送。所以典史劉暫時把他們安排到了後衙,家屬居住區。
大家都已經提前帶上口罩,嚴陣以待,稍作安排,葛郎中帶著周懷安就開始忙碌起來。
聶一倩不放心的給葛郎中與周懷安強調道:“據一本古書記載,春季多為大疫發生,傳播途徑主要是透過我們的呼吸。即使我們帶了口罩,也不要太過於與這種染了時疫的病人久呆,儘量在空曠的地方給他們做檢查,檢查完病情之後,必須趕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