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興這時開始搗漿糊了說道：“萬一狄少鋒就是喜歡中西合璧的風格呢，你看看我公司裝修也是中西合璧的嘛？”
潘明一揶揄、略帶嘲弄的打量著王興，緩緩說道：“你那公司裝修就別提了，說出來丟臉。根本沒有什麼中西合璧，中國文化就是中國文化，西方文化就是西方文化，只可能存在在借鑑國外設計形式上的創新！理念融合是學不來的！強制融合的結果就是四不像，亞洲設計創新能力最強的日本帶給國內設計師的迷惑性太強，王興你不明白，小凡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王興奇怪的問道：“日本文化和西方文化融合的蠻好呀！日本的設計師......”
小凡打斷了王興接下來的話語，緩緩說道：“他們本來就是西方社會，價值觀相同，理念相同，所以傳統文化推陳出新融合過渡比較自然，也比較容易得到國際設計界的廣泛認可。很多設計師其實忽視了日本雖然地處亞洲但卻是西方國家的事實。”
潘明一激賞的看了一眼張小凡，接著說道：“狄少鋒有一段時間產品設計風格走的就是中西合璧，但現在又回到了傳統文化延續發展的基礎上了，也許是他也發現這條路很難走，抄個形式一點用都沒有！他也有現代主義作品，但主要是抄襲國外設計師的作品再稍微改變下，沒有自己的文化靈魂，但忽悠市場上的這些老闆是足夠了。”
潘明一又對張小凡說道：“對於傳統文化藝術設計和創新我也給不了你太多的意見，這方面我不會比狄少鋒強，假如這方面你能自出機杼、獨創心意，也算完成了對我的超越青出於藍了！狄少鋒一身功夫全在對中國傳統紋樣的研究和運用上，你還記得狄少鋒參加中國家紡設計大賽時的那件作品嗎？為了做個饕餮紋的肌理表達，繡花針法千變萬化、不計成本，嘖嘖，紋樣傳統技法創新，讓人不得不服呀！你短時間趕不上他，那就在現代設計或者未來主義設計上去想辦法應對吧！按目前的時尚潮流趨勢我判斷現代主義簡約設計風格會成為下個階段的主流設計風格。”
王興是市場營銷出身，做裝修也是迫不得已，半路出家。他比較缺錢，展廳裝修來錢快。因為關係廣，前同事、前業務關係在各個公司現在的位置都不低，單子比較容易接。再招兩個設計師，加上2000年以來家紡形勢一片向好，生意做得實在不差，但對設計卻是一知半解，不算內行，在旁裝模作樣的沉思片刻，懵懂的點點頭。
潘明一見狀是好氣又好笑，又對張小凡說：“我們公司這期的新品畫冊看了吧，有二個系列的產品就是北歐簡約風格的，紋樣是波點幾何和線條漸變，你回頭再仔細看看，客戶反饋還不錯，訂單特別多。就往這上面去想！”
張小凡點了點頭。
邊喝邊聊，不知不覺小飯館裡就剩下他們一桌，潘明一低頭看看手錶時間說道：
“那今天就這樣，我有老婆孩子，回去太晚不太好。”
張小凡知道潘明一顧家、和妻子非常恩愛，兩人除了工作倒是一大半時間膩在一起。南通市區早高峰和晚高峰比較堵，雖然薪水很高，也不買車，直接電驢出行，自由自在。
等老潘騎著電瓶車如大隱隱於市的高人般悠悠哉哉的消失在人潮裡，蘭子悠悠來了句：
“真是灑脫！我也向往這樣的生活。”
一陣靜寂，
張小凡聽了正不知怎麼回答......
王興來了句：“呸，騎個電毛驢就是灑脫，他那是裝B！還是你們家小凡的寶馬瀟灑，小凡，忘了問你，你什麼時候換的車？現在賣畫稿怎麼賺錢了？一年多點鳥槍換炮？”
聽了王興的隔空調侃，蘭子剛興起的感慨剛起漣漪，倏忽散的不知蹤影，
摟著張小凡的胳膊笑嘻嘻說道：
“哪是他的，是他合夥人老徐的，以他現在賺錢的速度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買上！”
又似有意似無意的對著王興說道：
“我們現在的房子還是租的，看南通的房價呈呈呈往上漲，再不買可就買不起了！”
張小凡暗自裡腹誹王興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幫著他還是損他，
無力擺擺手，說道：“先送你回公司，我們在你公司對面格林豪泰開個房間將就一晚！明天一早我們去下現場！”
王興的兒子丟在如皋老家給他媽媽帶，他一人在南通市區打拼，一個人從早忙到晚，身邊也沒個人照顧，不知道當時他和前妻怎麼達成的協議，反正他是淨身出戶，孩子歸他，所有的錢都給了他前妻。
公司就這麼三四個人，他要接單子、接待客戶、施工現場來回跑、買材料.....忙的昏天黑天。
開裝潢公司的錢都是老潘、季東爾、張小凡還有幾個前部門同事你兩萬我三萬湊得，為了省錢，就在辦公室裡打個地鋪。
他和張小凡提過，等這夏天手上工程做完再問朋友借點，湊個首付就把南通房子買了給兒子上小學，自己父母年紀也大了，帶孩子力不從心，必須帶到自己身邊來自己照顧。
也不知道說他是重情重義還是自作自受......
張小凡腦中不由想到了了一段話：
人生假如是個苦海，
我就是個小舢板，
不管是風平浪靜還是驚濤駭浪，
不管是遨遊還是上岸，
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