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很多很多的意外,張小凡大學畢業五年,一向覺得自己循規蹈矩、按部就班,用兩年時間進入家紡行業瞭解熟悉家紡行業,用兩年時間提升自己擴充套件自己的人脈,但他最近明顯感覺到最近意想不到的事情越來越多,蝴蝶的翅膀開始扇動,創業的過程果然不可控麼?
張小凡無奈的撇了撇嘴,白萍給他了一個大大的驚喜!
從開始到現在,她的表現到底有幾分是真情流露有幾分是蓄意示弱?
不過無所謂了,
她吃準了張小凡對她有感情就是了......
白萍以為他還在猶豫,說道:“小凡,其實你挺強勢的,在紫羽家紡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設計事務上的事敢和徐兵拍桌子。老徐對我說你要與他合夥時,我就挺訝異,你怎麼會容許自己的成果和別人分享?但細想也就釋然了,你心思向來縝密,但有時候往往把事情想得太複雜,繡花機的事情現在有點後悔沒?”
聽了白萍的這些話,張小凡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打量起白萍來,想不到這個市場上最瞭解自己的竟然是她!
她不是一年多來朝昔相處的蘭子,也不是常來常往的小華。作為老徐的妻子,自己也不可能在她面前流露工作上的真實情緒,僅僅幾次接觸,自己內心微小的變化卻逃不過她的雙眼!
白萍被張小凡看的臉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聲嘟噥道:“你從來沒把我放在心上,你開公司到現在你仔細想想是老徐幫的你還是我?”
張小凡當然知道老徐也就是把需要繡花的裁片回廠裡丟給白萍而已,實際上繡花這塊確實是白萍幫的忙。
現在的二人其實都在重新審視著對方、試探彼此,張小凡暗地深深嘆了口氣:罷了,隨她吧。
張小凡放下心頭的包袱,緩緩的說道:
“我把和老徐的合作協議、這一年多來的記賬本影印一份,自己有空過來取。來之前打個電話給我,我出去!”
白萍點點頭沒再說話,目的已經達到,不用再刺激張小凡了,他不可能不幫她,只是難以消化現實而已,男人的成長本來就要經歷這些。
張小凡來之前的那些旖旎心思已然消失無蹤,白萍今天的表現讓他心裡拔涼拔涼地,說不上來現在對白萍什麼感覺。
不知不覺就走向了去往金鷹國際停車場的小巷,小巷就在文峰商廈的旁邊,狹小而細長,沒有多少行人,只泛著些路燈的微弱黃光。
白萍快點,他就慢點;白萍慢點,他就快點。除了地上的倒影偶爾會重合在一起,兩人始終相距一個身位的間距。
如此反覆......
白萍是真生氣了,突然停下腳步,在後面大聲喊道:“張小凡!”
張小凡愕然的回了頭看著昏暗燈光下的白萍,
白萍的眼眶瞬間溼潤,浸滿了淚水,哭聲淅淅瀝瀝直至暴雨傾盆!壓抑了幾年的情感此時此刻終於爆發了出來,在他的面前!
“你還算不算個男人,有必要和我一個女人斤斤計較,對,我的要求可能會讓你很難做,但至少我從來沒有騙過你!”
白萍的聲音說有多大就有多大,淚水決堤而出,這完完全全是在發洩。
“我一個女人,老徐對我不公平,他父母對我不公平!生活對我不公平!我由著他們這樣對我?我也要自保呀!我一個弱女子,誰能幫我?你說說看,誰能幫我?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態度?我有你想你那麼不堪嗎?我不是走投無路,會讓你幫我?”
說完狠狠地把手包砸到了地上!
張小凡已然慌了神,他最見不得女孩子哭......放下手拎袋,幾步跨上前緊緊摟住白萍,又想起了什麼,鬆開一隻手忙亂的擦著白萍眼中的淚水。
白萍狠狠推開他的手,重重錘了他兩下,把頭深埋在他的胸前,哭聲是小了點,但張小凡的T恤變成了抹布。
張小凡輕輕拍著白萍的後背,萬分內疚的安慰道:“我錯了還不行嗎,我又不在你身邊,哪裡想到你心裡這麼苦!”
白萍一邊哭一邊指甲狠狠掐著他的後背,力道是真足!張小凡痛的渾身打顫,忍著吧,他想道。
也許是過了一年那麼久,白萍哭聲漸止,臉在張小凡T恤上打了個滾,抬起頭恨恨對著張小凡說道:
“你繼續躲呀!你繼續躲呀!你是非要逼我哭出來你的心才會痛是吧?以前是想大哭一場卻怎麼哭不出來,今天終於哭出來了,你很喜歡看我出醜是吧? 那我以後醜給你看!”
不得不說,女人不講理時確實是種完全未知的生物,說話跳躍幅度太大。
張小凡確實非常自責,他緊緊摟著白萍,很是心痛,聽著白萍咄咄逼人的言語,他想到了很多......
自己對於感情的事總是反應慢半拍,因為女朋友一些不經意的小過失自己開始生悶氣而忽視了對方的感受,等到對方心灰意冷時才發現一切挽回都已經來不及......
以前大學的女朋友這樣哭過,楚煙這樣哭過,蘭子這樣哭過,現在又到了白萍......,無數的時間片段如幻燈片在腦子裡火光般噼噼啪啪依次閃過,一次兩次也許是對方的問題,三次四次肯定自己也有很大的問題!張小凡想著往事前生,竟是痴了!
“張小凡!”白萍的喊聲把張小凡拉回了現實。
“你想勒死我是吧,鬆開!喘不過氣來了!”白萍終於卸下了她的偽裝顯出了真實的自己,記得剛認識她時就是這種感覺,
張小凡心道:真好!
張小凡左手撿起地上的手包和拎袋,右手牽著白萍,得理不饒人的反口譏道:“誰讓你在我面前裝的?你現在的樣子才是我熟悉的樣子,才是我印象中的白萍!”
白萍眼眶邊上還掛著淚痕,撲閃撲閃的看著張小凡,嘴角動了動,想說些什麼;被張小凡握著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也許又是想做些什麼...... 許久化作一聲嘆息:
“你呀,孩子脾氣什麼時候改改。”
接著把張小凡的胸前T恤撫平,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回吧,不早了,還要帶兒子睡覺,他沒我睡不著。”
吵架其實也是增進感情的粘稠劑,回市場的路上,白萍恢復了些許以前的嬌憨和天真,和張小凡小聲的聊著兩人業務往來時的種種趣事,比如說張小凡發大貨時線色號寫錯了白萍幫他收尾,白萍打樣來不及張小凡在她廠裡幫她穿線繡花忙到深夜......白萍不時的掐著張小凡的大腿,張小凡齜牙咧嘴傻笑。
三年多少事,盡付笑談中。
到了老徐家門口,白萍準備開門下車,臨了遲疑了下,回過頭,紅唇在張小凡側臉印了一口,白萍身上幽香沁人心脾,吐氣如蘭輕聲細語地對張小凡說道:
“謝謝!心情好多了。”
張小凡哪裡有不好意思,笑了笑,沒說話。
看看時間,還早,先回公司把T恤弄乾,平復下心情,到十一點去接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