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天天都在說老徐要出事,蘭子說,小華說,其實張小凡心裡面也這麼認為老徐遲早要栽跟頭,只是沒想到是現世報。
電視劇裡或者電影裡一般遇到這種場景,當事人的朋友或者合夥人基本都會神情大震、內心緊張、各種電話打出去詢問事情的經過和當事人現在的情況,但張小凡當時的心理活動很奇怪,他那時到底是希望老徐出事還是不出事呢?反正張小凡只是輕輕“哦”了一聲,便讓蘭子回辦公室自己玩去,他則接著去陪客戶海聊去了,一個電話都沒有打出去。
到晚上10點這兩個客戶才墨跡完,張小凡把他們送到公司門口,目送他們離去,轉身上樓回辦公室。
蘭子還在繼續玩遊戲,QQ鬥地主。
張小凡坐到沙發上,從茶罐裡抓了六七兩大紅袍放入紫砂壺裡、燒水、泡茶,一套行雲流水的標準動作下來,杯茶入腹,從旁邊拿過靠墊墊在腰部,斜躺在沙發上,眼神迷離的看著天花板長長嘆了口氣。
蘭子只要不和張小凡鬧彆扭還是知情識趣的女人,看見張小凡心情不好,乖乖的坐到張小凡身邊雙手環著他的脖子,斜靠在他的肩上。
張小凡摟著蘭子的腰,靜靜的享受每天這來之不易的安寧,男人麼,不就是希望每天晚上是這溫馨的場景,性其實根本不是情人間最主要的事情。
“老徐既然受傷跑了,這事我們就別管了,平哥也就是想給他個教訓。以我對老徐的瞭解,這時候不一定敢回家,找個地方稍微包紮下肯定跑路了,肯定不在市場上;老徐的老婆白萍也不一定知道他的訊息,反正老徐晚上不回家是常事,我們不能打電話給白萍,她知道這事還好,不知道倒憑白讓她擔心;你和我的關係在這擺著,這時候我直接打電話給他他也不一定會接;我和他共同的朋友裡只有阿健的電話他會接,以阿健和他的關係,他穩定下來應該會打電話給阿健求助,所以等著吧,等風頭過去了總會回來的。”張小凡悠悠的說道。
“而且老徐其實內心很敏感的一個人,就算他回來了,這事也不能多提,要不反而讓他覺得低人一等被你我壓著,假如他不提,你我就當不知道,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假如老徐回來後平哥還不依不饒呢?”蘭子說道。
“那我拉個臉也要去拜託平哥放他一馬,不就是出兩個錢的事?又不是我出。”
“你這話我怎麼聽都覺的好假。”蘭子狡黠的笑了笑。
“老婆大人在上,我說的話可是天地良心,句句屬實呀,這上面你還是小看我了,朋友是朋友,生意是生意我還是拎得清地。”
張小凡放在蘭子腰部的手輕輕撓了撓蘭子的細腰,蘭子哧哧笑著,咬著嘴唇輕輕敲了張小凡的胸幾小下。
蘭子看見張小凡的心情差不多放鬆了,說著不早了收拾下回家。
張小凡這幾天白天晚上連軸轉確實是累壞了,應了一聲收拾了下和蘭子一起出了公司。
志浩市場和疊石橋市場的夜晚明顯不同,志浩這邊沒有什麼娛樂場所,那時金川大道兩邊的建築和店面房剛剛造好,還沒有多少餐飲、浴城、會所、KTV入駐,而且面料行用的人手明顯要少,本地人居多,所以一到晚上顯得有點冷清,街頭偶爾會看到三三兩兩清冷的人影。而疊石橋成品市場就不同了,工廠聚集,外來人口眾多,晚上的夜宵攤、小吃店、網咖會一直熱鬧到凌晨三四點。
從某種意義上說,志浩面料市場的治安和環境要比疊石橋那邊好一點,張小凡喜靜不喜動,所以租房也選在了志浩和姜灶中間新建的新農村小區裡。
車剛開到半路,蘭子的手機響了起來,接通了電話:
“平哥,有事嗎?”
“嗯。。。嗯。。。”
“他剛下班,我問下他再說,掛了哈。”
蘭子掛了電話,停了幾秒,說:“平哥他們在疊石橋吃夜宵,問你要不要去喝兩杯?”
張小凡心底暗自操了一句,他想置身麻煩之外,麻煩主動上門來了。他最煩和這些道上人打交道,真可謂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但中間夾著個蘭子,抬頭不見低頭也要見。
“去坐會,看看他要說什麼。”張小凡說道。
當時的夜宵攤位就在二期廣場上,溫馨網咖樓下,6月的天氣已經很熱,入眼的盡是酒酣耳熟、勾肩搭背的打工青年和做生意的小老闆,粗言穢語不絕於耳,張小凡其實已經很適應這種三不管地帶的世俗環境了。
印象中記得有一次回家,張小凡的母親對他動不動就爆出來的粗口甚是詫異,問他怎麼到南通家紡市場幾年功夫改變這麼大,一點也不像以前那個溫文爾雅的四有青年,張小凡平時在市場不自知,談笑無鴻儒,往來皆白丁,那時的市場中專學歷就是高學歷了,聽了母親的話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市場默默地改變。
找到平哥他們吃飯的露天夜宵攤位,有平哥、他情人小麗、還有兩個人只是面熟但叫不上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