噙著怒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褚尋直覺一頓。
那道目光之中所蘊含的不僅僅是憤怒，更多摻雜著一股不甘和被羞辱的猙獰。
褚尋遲疑的瞬間之後所取代的，是一股比先前更難以壓下的怒火。
他有什麼資格生氣！？他憑什麼生氣！？
褚尋想到宋羅拉每次提及他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不住一陣悲愴。
“這還是我認識的唐子沐嗎？唐子沐，你捫心自問，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的報復呢？你那些理想呢？你當初不是說——”
唐子沐目眥欲裂：“夠了！”
門外站著的陳州聽見裡面的怒吼聲忽然探出半截身子睨了眼。
對峙著的兩個人誰也不肯鬆口，褚尋氣的雙肩發抖，唐子沐更是一反平日裡嬉笑的模樣，望著褚尋的目光像是能把她生吞活剝——
不過以他那活絡的眼頭，自然是發現端倪。
唐子沐只是面對褚尋，目光卻自始至終沒去看她，那一聲斥責，八成也只是藉著方才壓不住怒火沒忍住。
裡面兩個人對話他聽了個七七八八，口中忍不住嘀咕了一聲“真孬”，耳後又默默退了回去。
“我就是個懦夫，我就是個打雜瞎配藥的，我就是個廢物——”
唐子沐目光怔怔的盯著前方，“這樣你滿意了？”
褚尋被他問的一愣神，“唐子沐，你一定要這樣自甘墮落？你知道羅拉為了…”
她話未說完，又被揚起的音調打斷：“不要在我提她！”
空氣間有瞬間的凝固。
雙拳緊了又松，鬆了又緊。
她心底竟然也忍不住開始詰問自己：“這還是唐子沐嗎？這還是她那個豪情壯志的大師兄”？
褚尋深呼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攜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情緒平緩下來之後，她重新望向唐子沐，語氣斬釘截鐵。
“你要是一直這樣，的確不配再聽見她的名字。”
唐子沐心底巨石砰然下墜，將他僅剩丁點的希望砸了個稀巴爛。
是阿，他的確配不上宋家的小天才，連他自己都是這麼覺得的…
褚尋說完不再多留，轉身直接朝門口的方向走去，冷著臉默不作聲，險險和外面回來的陳州撞個正著。
“小姐..！小梁剛才給我電話，說是診所有人來找你。”
在唐子沐那兒的氣還在她頭頂，褚尋語氣僵了幾分，“現在診所還不能正式對外，這時候找我做什麼？佔床位也太早了吧！？”
陳州被她衝的一愣，聲音忍不住小了幾分，“阿梁說是個和小姐長得很像的小男孩，說是來找你玩的..”
褚尋聽的一怔。
察覺到她神色變化，陳州輕咳兩聲。
他就在褚容琛身邊查著事情，自然是知道霍家的一些事情，根據那邊的幾句話，他基本已經猜出來——
“小姐，應該是霍少的兒子。”
霍家的小太爺都到了，不會那位大爺也在吧？
這開門的時候不是都已經來了？還送了一堆昂貴的雕刻瑞獸。
他可是趁著無聊的時候瀏覽了一下各路道上拍賣行的資訊，這些個精貴到一碰就碎的玉器居然炒上幾千萬，再加上霍北霆是正規競爭，那價格自然還要翻——
褚尋緊了緊拳頭。
霍念念怎麼會來？
眼下這麼多的事情堆在一起，她現在沒有一點心思——
算了。
“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