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床邊,低頭看著師父。
她突然想起,那次跟句皓一起,坐在亙獄上方的千丈樹上喝酒的情形。
句皓喝多了,流著淚問她:“你說,一個人被困在亙獄裡數千年,會有多孤獨?”
少凰:“你又來了!你怎麼總喜歡無病呻吟?還為亙獄裡的犯人流眼淚兒呢!”
句皓:“你沒有心!你懂什麼!”
少凰:“行行行!我沒心……要不我帶你進去看看他們?”
句皓:“看不見的。”
少凰:“怎麼看不見?可以的!”
句皓指著那神潭:“那我想進十八層看看, 你能帶我去嗎?”
少凰笑:“可以啊!不過我不能帶你去,我只能跟天帝借來青玉幡送你去,去了以後你就別想回來了!”
句皓:“也好……你送我去吧……”
少凰只當他是醉話,笑過便罷。
她那時果然沒有心,她從來不知道,她勤勤懇懇守著的亙獄, 關著她的師父。
他一個人,在無盡的絕望裡,生活了五千年……
而他原本是可以自救的。
那時候他若不管她和句皓,他是可以離開的。
回想起來,師父所有的不幸,似乎都跟她有關。
包括為救她中情毒,在龍冢幫她擋劫,被關在亙獄五千年,最後又為了救她,丟了一魄和龍珠……
她年少時不管不顧的愛慕,都化作了一刀刀傷害砍在他身上,讓他魂魄不全,痛苦半生。
少凰跪在床前,淚灑在玄珀的衣袖上,哽咽道:“對不起,師父……”
餘生,她絕不再讓人傷害他!包括她自己也不可以。
玄珀的氣息很弱,感覺不僅是損了一魄那般簡單。
少凰伸手想要探他的脈,然而,卻有一股溫柔卻強大的力量阻止她的探看。
這說明他並非處於昏睡狀態, 而是在入定療傷,他的阻止,是入定時的正常反應,若是強行探看,說不定會傷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