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性格，捫心自問楊寧俞自己都是做不到的。
她以前不管有什麼彎彎繞繞，在這一刻都變為了真心實意的感激和佩服。
黎歲挑了挑眉，倒沒說什麼客氣話，反而贊同的點點頭：“表弟有時候是欠揍了點，還好我大人有大量，就愛跟他一般見識，反正他也被收拾過，我也沒吃過虧。”
楊寧俞：“……”
黎歲擺擺手：“好歹是黎家人，我還拿黎家的錢，能幫的我儘量幫上忙，若不是沒把握，我也不會帶人回來。”
楊寧俞看著她：“你也不用這麼想，黎家給你的錢本來就是黎家欠你和你母親的。”
“不是的。”黎歲笑眯眯的：“舅媽，黎家不欠我，外公外婆不欠我。我媽把我養大，她沒虧過我吃沒虧過我穿，也沒對我不好，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人欠我。”
楊寧俞一怔。
這一句話黎歲說的隨意，但輕輕的撓進了楊寧俞的心裡面。
她低下頭，忽然想到那個時候剛知道黎屏要回來的時候，她也曾暗想過，當年那麼有骨氣的出走，結果還是要回來。
可到現在，楊寧俞這樣的人，還是為自己當初的想法感到了一絲愧疚。
她竟然覺得自己以前的想法，是那樣卑劣。
楊寧俞本就哭過一晚上，因為兒女的事情情緒一直起伏，此刻竟然又紅了眼眶，喃喃的說道：“你是個好孩子。”
黎歲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禁有些臉紅：“這樣嗎？其實不是的，我有時候覺得我挺缺德的，你是第一個說我是好孩子的。”
舅媽要是去月亮社群住一段時間就能知道別人怎麼評價她的。
她打了個哈欠，“舅媽，我真要去睡了，我現在很困。”
“去吧去吧。”
楊寧俞這會兒看她的眼神竟然都泛著一絲溫柔和慈愛。
目送黎歲進去後，楊寧俞便準備去看自己的兒女。
黎靈鈴還在休息，家庭醫生也守在黎家，黎盛來卻已經醒了。
楊寧俞便先去看黎盛來。
“媽！”
看見自己母親進來，已經醒來的黎盛來還是有些後怕。
他從凌晨回來，睡到現在都沒怎麼睡安穩，時不時的驚醒。
嬌生慣養的少爺經過這一朝，大約是有了後遺症了。
楊寧俞看著他如今沒事，心裡面倒也鬆了很多，如今看著他心疼道：“怎麼不多休息一會兒？”
“我睡不著。”
黎盛來抱住自己的母親，茫然而無措：“媽，這次是不是表姐救了我啊。”
要不是現在清醒過來，他甚至以為晚上看見黎歲那張臉是幻覺。
他還知道改口了。
“是！”楊寧俞打消了他懷疑是做夢的希冀：“你以前怎麼對你表姐的？你表姐不計前嫌來救你，你以後要是還在她面前沒分寸，我和你爸都饒不了你，我不求你有什麼大出息，但是你起碼要當個處事有方的人吧？”
說到這楊寧俞又反思起了自己，喃喃道：“也怪我，把你寵壞了，總覺得你是個不懂事的孩子，沒什麼大不了的，也到底是我有些輕視她們母女，是我的錯……”
而且有了對比，她都不知道自己自認為是優越家庭出來的，怎麼偏偏教出這樣一個兒子？
恰恰說明了她反倒真的不會教孩子。
“那怎麼辦啊？”黎盛來也知道自己之前對黎歲那態度不像個人，他現在是羞恥大過了被救的感激，感覺以後在黎歲面前都抬不起頭來做人了。
楊寧俞忽然看向他。
“要不，你給你表姐磕兩個頭吧？”
黎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