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容易改變的何止是痴男怨女們的心啊!
世事滄桑,歲月輪轉。而人心卻是最經不起時間雕磨的東西。
或許有些人在無錢無勢的時候,還比較善良。可一旦飛黃騰達之後,還能不忘初心的有幾個?
既然辛辛苦苦爬到了另外一個階層,自然就要很快融入道另一個階層去,或者叫被這個階層所同化。
從這位老覌主的口中,了塵知道了為何觀中如此不堪,也知道了為何老覌主會有如此多的無奈。
不是每一個道觀都能安於清貧的,也不是每一個道觀都能如名山大觀一樣,可以讓地方官府小心對待的。
比如這家道觀,從建立之日起,他就是當年的莫老太爺為了自己高中,還願神恩的家廟。
這個道觀之初,原本跟莫家的家廟差不多。所以道觀的產權一直都不是很清晰的樣子。
別以為官場中人會有多少敬畏之心。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官府的膽子跟臉皮,馬上就能強大到出乎人的想象。
無論道觀廟宇,還是別的宗教場所。只要有足夠的信眾依託,都會很容易地成為吸金利器。香火特別旺盛的地方,日進千金都不在話下。
只是或許連莫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不過修了一座小道觀,香火會如此旺盛。隨著道觀的香火越來越盛,面對著麼一大筆“財源”,要向讓莫家的人不動心,又如何可能?
特別是這麼打一個聚寶盆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時候。
這個時代的道觀廟宇都不是不用繳稅的。開始的莫家只是希望能將一部分田產掛在這座道觀的名下,一躲避朝廷的稅收。畢竟莫家就算再了不得,莫大官人能減免的稅收都是有限的。
而莫家的家業增長實在太快了。
要把別人的錢拿到自己口袋裡,很難!
要把自己口袋裡的錢拿給別人,更難!
或許剛剛剛開始的莫陌還能堅守住本心,但隨著家業越來越大,莫老太爺的心態也開始漸漸轉變了,到最後,已經跟一般的官員家族沒什麼兩樣了。
或許更貪!
至少官員或許會相互之間隱瞞田產,少交或者不交賦稅,卻沒有把道觀的收入也列入自家的收入之中的。
而且做道士可以不事生產,而且過手的銀錢也是嘩啦啦如流水一般。於是道觀中的真道士越來越少,而假道士卻越來越多。哪怕是覌主,也不過莫家請來的。而道士唄本身要想取得道士度牒,也不能不跟官府打交道。
或許為了交換,或許為了擺脫嫌疑,以正視聽。莫家到後來竟然把道觀的地契賣給了官府。
一場左手換右手的交易,讓道觀頭上的婆婆又多了一個。而且更讓人說不清,道觀道士歸誰了。。。
久而久之,道觀就成了如今的模樣。
或許了塵看到的還只是表面一幕,其中到底有多少陰私是覌主不敢講,了塵也不知道的?
“福生無量天尊!罷了,這些事情貧道已經知曉,夜色已深,你下去吧!”了塵閉上眼睛逐客道,臉上古井無波,看不出是喜是樂,是哀是怒。老覌主小心翼翼地打臉了了塵一眼,實在看不出什麼。嘆了一口氣,不得不行禮告退而去。
“財迷心竅,紅塵迷眼啊!”待到老覌主離開之後,了塵猜微微喜搖頭一嘆。聲音細不可聞。
怎麼著了塵也是活了百餘年的老怪物了,也算是是非非,人心經過了。這個老覌主卻鬼迷心竅地想來利用了塵,真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也太不把了塵不當回事了。
上樑不正下樑歪,老覌主把自己說的這麼無辜。難道道觀淪落到今日,當真只是別人之過?
老覌主的話,了塵信也不信。或許老覌主今夜說的都是真,但真實的背後,還有多少老覌主沒說的。了塵也只能搖了搖頭了。
老覌主倒是生的一番修道之人的好面相。對著道家經典看起來也很精通的樣子。可惜,這些都只是表象而已。紅塵迷心,沉迷於權利,錢財的勾心鬥角之中,不可自拔。連上門的了塵也敢私心算計利用的,哪有半點潛心修道之人的模樣?
終究不過一個凡夫俗子罷了。了塵不指望每一個道門中人都能超脫紅塵之外,但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這個道觀裡連起碼的“撞鐘”都沒有,這個覌主就實在太過失職了。
了塵其實在看到觀中的一切,就已經下了清理門戶,省得敗壞道門門風的決心。老覌主半夜來不來,其實對了塵都一點影響都沒有了。
第二天,了塵一大清早就帶著王雙,王瑜以及王道人的一家人回到了他們兒時長大的小小村寨裡。
時光似乎在這樣的山寨之內流轉得特別緩慢,山寨裡除了換了幾處木屋,換了一代人之外,風景依舊沒什麼改變。
了塵一身道袍走入了山寨之內,。雖然陌生,但山寨中的人依舊如往日那般和善,見到了塵紛紛行禮。
直到山寨中的族長聞訊趕來,看見了塵,一雙淚眼瞬間模糊地就拜倒在了了塵面前道:“感謝天尊!仙長您終於來了。仙長真的成天上的神仙了。我們可都老了,仙長的樣子竟然一點都沒變啊!”
了塵笑著扶起老族長,心中也不禁感嘆:當年多麼矯健強壯的一個山裡漢子啊!如今也白髮蒼蒼得連腿腳也如此遲緩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