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碩現在正在忙著推演改善現有的功法,這是他很擅長的領域,至少他過去一直這麼認為的。
在這方面,他還是有不小的自信心,覺得自己蠻有天賦的。
可惜的是,這世上的天才與庸人都是對比出來的,過去他與那些庸人比較,得出的結論是自己的天賦很好,可是最近,出現了一位新的天才,讓他對自己的天賦稍微有了點懷疑。
好在他心態不錯,加上那人也是他的後輩,所以稍稍地難受了一會兒之後,就不你那麼難受了。
其實這些事情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至少在思路已經有了的情況下,剩下的東西就接近於體力勞動。
這就像對於一個學霸而言,刷題只會讓他手累,而對於你們而言,刷題只會讓你們老殼疼。
最近沈碩在做的是就是不斷地計算推演,在再一次遇到瓶頸,思路阻斷之前,他就相當於是在進行體力勞動。
這也直接導致了他沒有去與自己的幾個老朋友們討論,而是自己一個人悶在房裡埋頭苦算。
順帶一提,那件沉雲室就是他的私人房間,如果沒有他的允許,外人根本進不來,而他平時大部分時間都是悶在裡面,所以裡面看上去這麼髒亂,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這天,沈碩像往常一樣沉醉於不停地推演之中,已經連續幾天沒有休息了,突然,他感應到一位不速之客的到來。
果然,沒過多久,一陣敲門聲打破了沉雲室的寧靜。
“進吧。”沈碩用他蒼老的嗓音說道,語氣裡還帶著點小小的煩躁,就像是睡午覺被人叫醒了一樣。
沒辦法,誰讓來人也算是自己的半個傳人了呢,而且人家前段時間還幫了自己一把,不然說不定現在還卡在築基期推演不上去呢
來人自然是秦梓,他這次來就是為了上次的《三體》一事的。
現在距離他發現這本書,其實已經又過去了兩個月。
他是想著趁對面轉移注意的時候,偷偷去找沈長老彙報。
其實這種事情他自己也知道大概是沒什麼用的,不過他還是覺得自己應該養成這種謹慎的好習慣,就算是沒用也無所謂了。
沈碩抬起頭,看著自己這位半個弟子,突然心頭沒由頭地一酸。
距離自己第一次見到秦梓,已經過去快要三年了。
這三年對於修士而言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可對於山下的凡夫俗子而言,確實人生中不短的一段時間。
三年,完全可以改變一個人。
三年前沈碩第一次見到秦梓,就被這孩子眼中的純粹所吸引。
他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恐怕也不會忘記,那一天這個孩子初到藏經閣,看著閣內浩如煙海的藏書時,兩眼放光的樣子。
而三年後,沈碩突然發現,那個有點天真,十分純粹的孩子已經偷偷長大了。
他不會像凡人一樣繼續由此引發一段對自己衰老的感慨,但卻還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一股傷感。
三年前初見之時,這孩子只能抵到自己腰上面一點,現在卻快要和自己一樣高了。
三年前這孩子稚嫩的面容,現在也清晰了很多了。
當年的可愛的孩子,已經快要長成一個俊俏的少年了。
想到這裡,他鼻子一酸,心又抽動了一下。
其實他也能隱隱約約感覺到,阿梓身上有著一種難以理解的壓力,他似乎正在做什麼,亦或是在恐懼什麼。
當然,他只當是對方修為不見進展而感到緊張,為自己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老而恐懼。
他也為秦梓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無力感所擔憂,在他的眼中,即使是秦梓天賦再好,有能走到那一步呢?
說不定再過個幾十年,他就要和自己一樣老了,而最後的最後,難道又要自己來為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前程的年輕人送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