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定王為何今日沒有上學?”在楊一清的陪同下,倔老頭王鏊來到了御書房。
燕大學習每旬一天休息,這一天內學子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出去玩也都可以,但是必須在日落之前返回燕大,免得耽誤第二日的晨課。
然而朱載坖昨天晚上沒回去……
王鏊感覺有些不太對勁,於是找到楊一清來覲見皇帝。
“王少傅這是在質問朕?”朱厚煒臉上一冷。
“老朽失言,請陛下降罪。”王鏊嘴上說的麻溜,自然半點認罪的誠意也沒有。
“朕讓皇兒去燕大不是讀書,只是為了體驗一下學校的氛圍,如今已有三月,該體驗的也都體驗了,接下來朕會將皇兒送去通州,讓他增長見聞,進學之事就不勞煩王少傅了。”
王鏊聞言差點被氣背過去,肅然正聲道:“老朽來到燕京大學任教習,並收了定王為學生,如今不足十天,陛下就要將定王送去通州,這是覺得老朽才學不足以教導定王吶。”
朱厚煒笑道:“王少傅乃當世之大儒,論才學能及得上少傅的只怕是鳳毛麟角,當皇兒的老師自是綽綽有餘。”
“那為何……”王鏊本來打算說‘那是陛下不打算讓定王學習儒學’這一類的問話,但是第一次質問可以說是無心,要是繼續質問,面對皇帝,那就是典型的無君無父,大不敬了,所以質問的話到了嘴邊還是生生嚥了回去。
“因為朕要朕的子孫能夠接觸更多的知識,包括但不侷限於儒學。”朱厚煒顯然知道王鏊真正想要問的問題,徑直寒聲道:“而且王少傅也說了,定王朽木難雕,孺子不可教,那朕何苦繼續為難王少傅,徒惹少傅心中不快。”
王鏊差點沒被這句話給噎死……
這話確實是他說的沒錯,可他說這些話的真正用意,聰明絕頂的嘉靖皇帝會不知道,現在卻拿這句話來堵他的嘴,當真讓王鏊如同吃了蒼蠅一般難受無比。
“老朽真的老邁不堪了。”王鏊長嘆一聲道:“既然陛下無心讓定王學儒,那老朽這就打點行裝,返鄉便罷。”
朱厚煒沒有半點挽留的意思,就那麼無比冷漠的看著王鏊施禮離開。
想當初自己派人去請你出仕,你端著架子,打著做學問的名頭不肯來,如今外朝以保留儒家火種的名義請你,你屁顛屁顛的來了,教了自家兒子還沒十天,就差點把朱載坖給教廢了,別說是皇帝,就算只是父親,又豈能沒有火氣。
楊一清輕嘆苦笑道:“臣剛才看王少傅的背影,似乎覺得他瞬間蒼老了十歲。”
蒼老十歲,那王鏊差不多也得八十了,朱厚煒只記得明朝的大臣當中嚴嵩活了八十多,其他的還真不清楚。
“楊愛卿覺得定王如何?”
楊一清不加思索道:“聰慧過人,機敏非常,若是分藩,必為一代賢王。”
朱厚煒很滿意,畢竟是誇獎自己兒子,身為老子感到高興純屬正常。
“朕也這麼覺得,你們說動王鏊入京親自教導載坖,朕知道你們抱的是什麼心思,朕也不反對載坖學儒,但是是有前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