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都察院雖有三司審斷之權,但其主責乃是監察、彈劾以及為朝政提出諫言,陛下廢除都察院,只怕難免有堵塞言路之嫌!”
“言路是言路,胡亂攻擊是胡亂攻擊!”朱厚煒冷哼道:“言官扛著風聞奏事的大刀就能胡砍亂砍?就可以因為一點點捕風捉影的事隨便彈劾滿朝大臣甚至朕!
言官無罪,在朕的眼裡這恰恰就是最大的罪!因為可以不用負責人,所以隨意栽贓!陷害!彈劾!
真是好大的威風,朕也不怕和二位愛卿交個底,朕之嘉靖朝,可以不廢除都察院,可以不廢除言官,也可以保留言官風聞奏事之權,但是朕對於言官只會不聞不問,不管言官說什麼,朕不會信,不會管,不會問,他們奏的事不管是對的還是錯的,朕都不會理睬。
言官既然那麼喜歡彈劾奏事,那麼喜歡無中生有,那麼就讓六科十三道的言官這一輩都頂著言官的光環,絕了升遷之途!”
楊一清頭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實際上他自己也很清楚,嘉靖朝的言官基本上已經廢了,皇帝不待見言官幾乎是絲毫不加掩飾,就好像皇帝剛才自己說的那樣,不管言官說什麼,他都不予理睬!
奏事、彈劾本身就是言官最重要的權責,也是增加政治資歷最重要的途徑,可是皇帝不聞不問,言官就成了笑話。
同為內閣輔臣的左都御史陸完為了皇帝不待見言官的事在御書房內和嘉靖帝爭辯長達半個時辰,期間還摘過官帽,想要引退致仕,當時的嘉靖帝似乎也打算讓陸完回鄉,要不是楊廷和等人勸阻,這朝堂之上怕是早就沒了陸完的立足之地。
不待見言官都鬧成那樣,更不用說現在皇帝要廢了都察院,要廢除言官制了。
可以想象,此事必然會在朝堂引起軒然大波,陸完估計也真要回老家了。
但是現在讓楊一清最無力的地方在於皇帝的釜底抽薪,他可以保留都察院,可以不廢言官,但是他可以斷了言官的前程,就憑這一殺器,滿朝言官誰能擋得住,就算不廢也等於是廢了。
“陛下堵塞言路,不怕被人矇蔽聖聰?”楊一清嘆息。
“滿朝大臣,天下萬民都是朕的言路,朕要的是上下通透的言路,不是沒事找事,以彈劾為樂的言路!”
“臣明白了……”
“朕要成立的這巡檢法實際上是三個部門,這三個部門將會遍及天下,剝奪地方官府的緝盜、刑獄之權,整飭律法,行及天下。”
“臣等願為其詳。”
朱厚煒肅聲道:“其實也簡單,巡捕將會對地方上的治安全面負責,但凡作奸犯科、無賴宵小、地痞流氓,但凡觸及刑律及《治安管理條例》之徒,皆可將之繩之以法,按律判決!”
“治安管理條例?”楊一清和梁儲有些懵。
“這便是。”朱厚煒將一本薄冊拿到自己面前道:“一個國家能否長治久安,必然離不開健全的律法,完善的律法不但是對萬民的約束,同樣也是對官員、士紳、勳貴乃至宗室的約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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