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朱厚照於正德八年下旨鑄造五奸人跪像於嶽王廟,如果不是朱厚煒入京稱帝,那麼此時也正好是正德八年……
三名被召集而來的重臣離開了御書房,撫卹銀貪汙案也算是告一段落,只不過這次又要有數十官員的頭顱落地了……
皇帝交代的事情不算少,楊廷和回到值房,第一件事便是找來同為閣臣的工部尚書翟鑾。
而就在這個時候,通州工業園的居民區內正在舉行盛大的發喪儀式。
主持喪儀的竟然是通州知州祁蔚,而在祁蔚身後則是通州地界上大大小小的官員。
尋常小民自然不會有這個面子讓堂堂知州前來弔唁甚至主持喪儀。
但是沒辦法,祁蔚怕了……
此番陣亡將士屬於原房山縣和通州境內的一共有七十三人,也就是說兵部撥給通州的撫卹銀子也只有七千三百兩。
可實際上這七千三百兩也被貪汙了八成,最後每位陣亡將士的撫卹銀只拿到了二十兩,其餘的盡數落入通州上下官員的腰包。
沒有任何官員覺得有什麼不對,雁過拔毛乃是官場慣例,更何況和王瓊一樣,眾官員也認為給陣亡的兵發放一百兩銀子的撫卹純粹是浪費。
武夫的命值什麼錢,給個二十兩足以打發了。
然而沒想到的是,皇帝竟然突然間來了通州,而且還恰好碰上了正在給陣亡之兵治喪的民戶。
當然,即便如此,祁蔚也沒當回事,如今的通州工業園在今上的眼裡只怕是天下第一的重要之地,整個園區甚至不入官府管轄範圍之內,今上來通州很稀奇?
不稀奇,也就不必當回事,然而今上留字、賜玉,葛家宣揚此事,大辦喪事,這就不能不重視了。
於是得知訊息的祁蔚立即趕到了葛家,細細詢問之後……
“葛老。”祁蔚將三炷香插入香爐後轉身到了門口,身為大明正統進士出身的文官,今日他降尊紆貴來到這小小的葛村,給一名武夫致祭上香。
這代表的是妥協,都說天子的耳目無處不在,那麼他相信自己今日的所作所為必然會被今上知曉。
“大人。”葛族老躬身拱手。
如果換做以前,葛老頭看見知州這個級別的朝廷命官,必然是誠惶誠恐,然而今時不同往日,要知道他可是和當今聖君說過話的人。
這逼格早就已經是今非昔比!
祁蔚揮了揮手,幕僚上前,將手裡蒙著白綢的木盤遞了過去,然而葛老頭沒接,皺眉問道:“敢問大人這是?”
“朝廷將陣亡將士的撫卹標準定為兩百兩銀子和十畝免稅田的事,本官並不知情,兵部發放到本官手裡的撫卹銀只有每位一百兩……
只是按常例,將士的撫卹一直以來都是二十兩的定例,因此本官也照常例發放,這留下來的八十兩,葛老或許會以為是本官貪了。
可州衙殘破,早已是年久失修,本官向戶部申領修衙銀子一直未有迴音,故而暫且挪用,現在……實不相瞞,今上對撫卹銀子被挪用一事甚為憤怒……正所謂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本官向通州大戶拆借了幾千兩銀子,約定戶部撥款之後歸還,這拆借來的銀子便將這撫卹銀子給補齊,葛老且放寬心收下。”
葛老頭目瞪口呆,他之所以大辦三娃的喪事,目的自然是向外人宣示葛族受到了天子的恩典,說白了就是為了秀一把存在感,裝個叉叉罷了。
但是沒想到,天子夜訪葛村的訊息不脛而走,喪事固然是轟動了,甚至還驚動了通州官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