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煒似笑非笑的開口:“我在碧池度假山莊呢,你來吧!”
“我……”郭花豹被噎了一下。
羅煒繼續道:“你人應該不在島上吧,別說這會兒沒船,即便有船,給你三個鐘頭,連找人帶運過來,來得及嗎?我一開始都沒打算搭理你,只要不成天亂晃,也只當沒你這個人,沒想到你特麼主動跳出來送死。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主動滾蛋,要麼我讓人請你滾蛋。”
郭花豹再度炸鍋:“放你孃的狗臭屁,什麼狗慫玩意兒,勞資出來混的時候,你還蹲在泥地裡和尿泥玩呢……”
羅煒懶得聽他繼續罵,粗暴的打斷:“我言盡於此,勸你多聽聽你哥的話。”
掛了電話,羅煒躺在床上出了會兒神,郭花豹的性格果然如同自己最初的判斷,脾氣執拗、天不怕地不怕、眼裡不容沙子,這點倒是和水滸的武松有的一拼,也不知道兩個死硬派撞到一塊兒會是個什麼後果。
想著想著,羅煒陷入了夢鄉。
應該是精神上的疲勞鬧的,羅煒被尿憋醒的時候依舊疲倦得不想動彈,實在是憋急了,只得勉強半開半閉著眼睛摸去衛生間解決一下。回來本還打算倒頭繼續,順眼看了一下手機的顯示,直接蹦了起來,因為這會兒都快下午一點了,這一覺睡的。
也顧不得對床的依戀勁了,緊趕慢趕的洗漱完畢,悶悶不樂的先去大食堂解決早午餐。這個時間都已經是員工食堂營業的尾聲了,裡頭也沒多少人,羅煒湊合著挑挑揀揀的打了一份百家菜,端著盤子就近找了個擋板前頭的座,這才有心思邊吃邊觀察周圍的情況。
然後他就瞧見了斜對角,緊裡頭的一張用隔屏風半遮著的大桌那邊人頭濟濟。羅煒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因為他瞧見了吊著膀子,疑似已經接受了北灘衛生院專業治療包紮的漢靈帝,他邊上坐著一圈人,首當其衝的就是昨晚的當事人之一鎮關西。其餘的依照判斷應該是呂布、董胖胖、關羽、趙雲、耶律輝和宋徽宗,另外還有四五個人被隔屏擋得嚴嚴實實,具體是誰不好判斷。
羅煒已經猜到昨晚的事情可能會鬧大,他很想湊過去聽聽對方的打算,又怕這幫傢伙的某些決定會超出底線,到時候自己左右為難,幫著吧,一個弄不好後半輩子也算是走上歧途了,不幫吧,又感覺對不住朋友,何況這種非常情況,自己死命攔著又能攔多少,總不見得一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棒棒糖伺候,讓他們只顧著哭笑,無心犯事兒吧!
咦,貌似這種非常手段,在某些非常時刻也是可行的。
羅煒趕緊扒拉完飯撤了,才走出門口,回頭瞅了一眼,沒想到隔屏後頭,阿斗童鞋轉了出來,抱起放在隔壁桌上的魚缸就往大門這邊而來。
羅煒見他一路往外,並沒有回頭的意思,眼珠一轉跟了上去,一拍他的肩膀問:“咦,你怎麼吃個午飯還帶著魚缸呢?”
阿斗童鞋回答:“沒有,我午飯老早就吃完了,只不過發現了幾條不太精神的魚,想讓金大夫給看看,才路過這裡,就被劉叔劫去了食堂開會。”
羅煒皺眉:“開會?他們開什麼會還想起了你?”
阿斗童鞋一副別瞧不起人的樣子:“劉叔的意思是,我和耶律郎主、宣和先生,理論上算是平級,所以也該列席會議。”
羅煒表面上表示挺有道理,實則心裡已經明白了個大概其,哪怕關羽趙雲之流再不待見這位後主,有他出面,人家多少也會給點面子。於是繼續問:“你們開的是個什麼會,總不會是什麼G4峰會吧!”
阿斗童鞋並不明白羅煒說的是什麼,但是不妨礙他解釋:“具體的我也沒弄太明白,不過有關二叔和趙四叔這倆明白人就行了。”
羅煒黑線,難道這就是後主劉禪的處事哲學嗎,我不明白沒啥,只要身邊有明白人擔著就成。
不過他也並不是徹底的糊塗,接著說起了自己明白的那部分:“我倒是知道剛才耶律郎主和宣和先生抽了個籤,說是針對酒吧的兩波人,甭管是不是昨晚那件事的始作俑者,都得擺平。耶律郎主和宣和先生拿這次的事情做了這一輪的比賽,兩波人一人抽一份,比誰能更快更好的解決事情。”
羅煒眼皮跳了跳,趕忙問:“你知道誰都抽到了誰嗎?”
阿斗童鞋回答:“我和劉叔都算是裁判,怎麼會不知道,耶律郎主抽到了郭花豹,宣和先生抽到了陳序。”
除了這些,再多的內容也問不出來了,這貨算是能不操心就不操心的主,羅煒只得放阿斗童鞋去找金榮了。說實在的,就自己這種門外漢都能看得出來,魚缸裡的這三條金魚明顯是吃撐了,不過還是讓金榮去操心這小子的事情吧!
羅煒現在滿腦子琢磨著該怎麼先於耶律輝和宋徽宗這兩波搞定郭花豹和陳序的麻煩,好在郭花豹這邊自己已經有了點眉目,先緊著他處理。至於陳序,宋徽宗能支使的無非是一群文人老白臉,儘管鍾虎、鎮關西、西門慶和潘金蓮等人理論上也歸他管,可這些還真未必多受他差遣,何況這個階段的“宋遼爭端”純屬兩家朝廷高管閒得蛋疼,找存在感的所為。
羅煒目送著阿斗童鞋跌跌撞撞的走遠,正打算再給郭老虎那邊去個電話呢,沒想到手機響了,弄得他差點直接扔出去,一看號碼居然是大頭來電。自打這個大光頭一夥承包了清堂茅舍湖濱草坪的夜排檔,以及承接一些趕海釣魚遊客的現場加工服務之後,一直都很省心,也不知道這回碰上了什麼事。
羅煒接起了電話問:“大頭哥啊,有事嗎?”
大頭的聲音還是那麼中氣十足:“是這樣的煒哥,你現在有空嗎,有空的話來我們這邊的二號廚房一下唄。”
碧池度假山莊的二號廚房由於並不是預先計劃中的建築,因此並沒有納入門禁管理體系,無論是面積還是裝置都遠遠比不上位於含芳閣的大廚房,好在大頭他們主營的是燒烤小食,倒也能滿足這方面前期的粗加工。但二號廚房也不是沒有優勢的,因為還兼營代客加工,因此廚房用整面的落地玻璃隔成了內外兩間,外間擺放了幾排長椅,供客人邊監督加工過程邊在外等候。
羅煒推門而入的時候發現除了大頭之外,柳小七和張文遠也在,並且這倆人面對面靠坐著,屁股底下墊著的居然是水月庵尼姑們管轄的醬菜園子裡醃醬菜的一種半人高的大醬缸。二號廚房有這玩意兒不奇怪,因為聽說那頭新搞出一種醬料,風味獨特,燒烤的時候刷上點,號稱香飄十里。
這倆人也沒說話,反倒是裡間正在忙活的大頭迎了出來,直截了當說:“又有人往咱們家的料里加料了。”
羅煒愣了一下,看向柳小七:“還是蔡窪村和馬尾村那邊乾的?”
柳小七搖了搖頭:“我讓我爹,還有趙王村的有廉叔,找那兩個村子的領導談過了,生意是做不完的,眼見著明年海灘公園要開了,到時候也會讓他們過來分一杯羹。具體結果那邊挺滿意的,也保證會看好底下人,別再被人攛掇著瞎胡鬧了。”
羅煒聽聞也皺起了眉頭:“那會是誰?之前還在漁船上鬧事,這回居然直接鬧到山莊裡來了。”
張文遠把屁股從大缸的邊上挪了下來,掀開上頭的蓋子,羅煒湊過去聞了聞,奇怪道:“這味道挺正的呀,裡頭到底加了什麼?”說著,他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了乾淨的竹板,挑了一點,想湊近聞聞。
張文遠呵呵一笑:“聞一下也就罷了,最好別嘗。”
羅煒白了他一眼:“明知道有料,還往嘴裡塞,當我傻嗎?”可再三辨認也沒瞧出什麼端倪來。
張文遠說:“光用肉眼是看不出來的,裡頭被人對了一種液體,據交代說是用大量的罌粟殼熬煮出來的。”
羅煒嚇了一跳,連竹板都甩了出去,隨即敏銳的抓住了一個關鍵詞:“交代?誰交代的?”
大頭說:“我們這邊中午之前會接到一些早上出門趕海回來的代加工,那時候,缸子裡的醬料應該還沒被人動過,等這邊熄火休息了,正常情況下,直到下午四點,這邊的廚房都會因為沒有人而鎖起來,只不過今天,我這邊負責運送醬料的哥們臨時有事,一早把新的一缸搬來之後就回去了,空缸沒來得及搬走。熄火離開之後,我這邊也沒什麼事,就打算把缸給醬菜園子那邊送回去,剛進門就撞見了一個小賊偷偷摸摸把礦泉水瓶子裡頭裝的暗黃色液體往醬缸裡頭邊攪和邊倒。”
羅煒問:“那你怎麼知道瓶子裡頭是罌粟殼水的?”
大頭搔了搔頭:“其實,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尿呢,差點沒噁心死,所以就急眼了,那小賊見勢不妙,奪門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