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寶閣的玄天抹去額上的汗,臉色逐漸變得沉重,他剛才已經施了近百種的陣法,可無一例外地,全都被眼前這位風塵僕僕的女子給輕松破解。
這女子到底是哪裡來的怪物?玄天潛心修煉多年才學的百種陣法,可在女子手中宛若雕蟲小技,在她手上甚至連一息都撐不過。
他已經放出訊息,相信不出多時,宗門就會派人前來。
玄天戒備地看向對面的女子,心裡暗暗道,這天下何時出了這樣一個年輕而又實力斐然的女陣師。
“可以放我進去了吧?”
孟簪也不想和對方動手的,但對方拖著不放自己進去,那麼她就只好打敗對方然後再進去了。
可這次玄天卻沒有再結陣了,聽到孟簪想要進去要求的他笑眯眯地讓開了路,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姑娘,既然是想進去早說便是。”
玄天的態度轉變的過於詭異,孟簪卻來不及思考,便走向了藏寶閣陣門內,門下一秒便自動關上,門外的玄天隱去笑容,那雙清秀的臉上只剩下了陰翳,這樣有天賦的人若是死在裡面了,那也是實力不行,關他何事。
她想進去,就得有命出來。
不過,還得確保她死在裡面好,玄天拿出師父給他的法器,將平日裡乙等的防衛轉成了甲等,最高階的防衛,裡面的殺陣便是掌門來了,也無法全身而退,更何況是個不過築基期的女子。
做完這一切的玄天重新埋頭看向自己手中的古籍。
孟簪也是踏入藏寶閣後,才意識到自己輕率了。
她自小跟著荀攸良學習陣法,雖然劍是修的不太行,但是在陣法上面倒是學得迅速,這藏寶閣內的陣法便是在荀攸良的手上創下的。可惜,陣在人非,年少犯的錯誤終究是困住了這樣一個有傲骨的天才一輩子。
她還記得那時的師父雙手負在身後,朝她諄諄教導,“陣人合一便是陣師一輩子追求的最終境界,陣法是活的,而非死的,倘若你覺得它是死物,一味的想要掌控它,是一輩子無法學成的。”
我花開後百花殺,所以我將此陣名為百花殺。
陣心的孟簪睜眼,回憶的幻境破碎開,她抱拳鞠躬道,“晚輩孟簪,前來接陣——百花殺。”
她目光堅毅而又篤定,一瞬間好像又回到了那年她跟在荀攸良身後學習的時候,他笑著摸著自己的頭道,皎皎不怕,凡事都有為師為你殿後,你只管往前沖鋒,沖到那裡為師便護你到哪裡。
威嚴神聖、不分男女的聲音響徹藏寶閣,“百殺陣第一層,已開啟。”
玄天正在外面看書,只聽砰的一聲,他抬眼,只見好端端的門硬生生被沖出了道劍痕來。
看著破了的洞,他走上前去正想修複,但是透過洞,他看到了裡面的情景,入陣一盞茶,裡面的女子竟毫發無損,甚至越挫越勇,他蹙眉,後退了半步,將修複的陣法改成了封印的陣法。
玄天不會讓比自己有天賦的人好好在世上活著。
他書正翻了一頁,卻覺得這些死記硬背的知識怎麼也看不進去,正心煩意亂間,兩道身影帶著一大幫子人踏了進來。
看到紅衣青年的那刻,玄天立刻熟絡地迎了上去,眉眼間沾染了些虛偽的討好,“小師弟今個兒怎麼有空來藏寶閣了。”
遠些沒看到,近看玄天才發現謝赴星身上可見的傷痕,可青年眼神透亮,精神抖擻,哪裡有半點受罰的挫折,雖然想問,玄天還是壓下了自己心裡的疑惑。
“方才有人擅闖藏寶閣?”周銘發問完就立刻遭到玄天的否認,他人格外不好意思道,“沒有的事,真是不好意思,天太黑讓我眼花了,是隻小動物闖進去罷了,方才我已經抓出來了。”
周銘放心地點點頭,卻見師弟臉上的神情別有深意,似笑非笑地盤問道,“小動物?什麼樣的?”
玄天有模有樣地形容道,“一隻兩個耳朵的兔子,一蹦一跳的,跑的可快了,我還真是廢了些功夫才揪出來。”
“哦?是嗎?”
分明謝赴星的年歲是掌門所收弟子裡最小的,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給玄天,謝赴星這般強烈的壓迫感。
他望著青年臉上的禮貌和疏離,恍若剛才那一秒突如其來的殺氣只是他的錯覺,他賠笑道,“是的,是的,大晚上的讓你們來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說著他拖動身軀擋住了謝赴星看向藏寶閣陣門的視線,“說來,小師弟好像很久沒來藏寶閣幫忙了。”
玄天宛若無心的轉移開話題,卻對上謝赴星晦暗不明的眼眸,盈盈的笑意褪去,青年的眼中盡是殺意,他勾起唇角,“是很久沒幫忙了。”
“所以,藏寶閣這次不藏寶了,忙著藏人了?”
空氣瞬間凝固,毫無遮掩地被看穿,玄天僵在了原地,青年沒理他,擦肩而過那刻,漫不經心地扔下一句話。
雷聲轟然墜下,天際中的紫雷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