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白日裡席景盛派出去的斥候發現了南蠻軍隊的蹤跡,按照行程推……
白日裡席景盛派出去的斥候發現了南蠻軍隊的蹤跡, 按照行程推斷,他們今晚極有可能在壤北谷外安營紮寨,便立即派人回來通知祁幼安。
時間緊迫, 祁幼安不敢耽擱,問了傳令兵蠻軍的大致情況後, 便集結精銳隊伍, 帶上俘虜假扮的‘南蠻王’連夜出了城。
夜裡行軍不易,好在天公作美,一輪皓月高高懸掛天邊,灑落在人間的清輝照亮了遠處起伏的山川,也將腳下的蜿蜒小道照得亮堂堂。
祁幼安策馬走在最前面, 將士們高舉火把跟在後面,行進速度整齊劃一訓練有素, 宛如一條長長的火龍。
一路不曾停歇,約莫到了離壤北谷二十裡外的地方, 祁幼安讓負責護送‘南蠻王’的隊伍就地休息, 天亮後再出發。
她則帶著其他人繼續趕路與席景盛彙合, 為了避免被敵方斥候察覺,一直在繞路, 天快亮時才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蠻人昨夜在壤北谷外安營紮寨,為首的是勃特勒的大兒子桑紮王子,父子倆在變態殘暴的南蠻王手底下唯唯諾諾茍活,日複一日的折磨淩辱之下, 都快瘋魔了。
南蠻王被俘, 勃特勒坐上王位, 桑紮數十年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便格外放縱, 沉湎酒色,荒唐事做盡,短短幾個月就做了無數豬狗不如的畜生行徑,隱隱有趕上南蠻王的趨勢。
比祁幼安預計的晚了一天,也是因為他貪圖享樂,一路上走走停停,並不把正事放在心上。
今日亦是如此,哪怕已經離東啟地界很近了,他仗著自己所帶兵馬充足,依舊沒有警惕之心。
日曬三竿了,方才擁著兩個嫵媚妖嬈的美人兒從營帳裡走出來,一大群鶯鶯燕燕跟在他身後,嬉鬧著上了馬車。
大軍起營拔寨,浩浩蕩蕩朝著壤北谷出發,探子快馬將訊息報到祁幼安跟前,祁幼安當即命令所有人嚴陣以待,並派人通知負責護送‘南蠻王’的將領鄧漪,讓她加速前進,與蠻人大軍在山谷會面。
茂盛的密林草叢之中,所有人屏息靜氣,眼睛眨也不眨望著遠處。
陷阱早已準備妥當,只待蠻軍出現。
時間流逝緩慢,焦灼的等待之中,終於看到了一行望不到邊際,高高飄動的黑色旗幟。
隨著距離漸近,隱隱能夠看到旗幟上長著獠牙面目猙獰的怪獸圖騰……蠻軍終於踏入山谷了。
祁幼安眼眸微眯,盯著中間的馬車冷聲說道:“席兄,待會兒發起沖鋒時,你帶將士們向左聚攏,斷其退路,我帶人正面沖鋒,那桑什麼王子的腦袋,今兒個我要定了。”
已經好久沒機會上戰場的席景盛早就盼著建功立業了,他手中的長刀早已出鞘,眼中盡是按捺不住的興奮,可聽到祁幼安的話,卻是一臉猶豫和為難,支支吾吾說道:“少將軍,您身為主將在後方指揮作戰即可,何須親自上陣?大……大將軍亦是有言在先,要屬下與寧將軍聽命於您,而今……您出現在這裡,已是不妥,若是大將軍知曉,必定責怪我等辦事不力……”
他極盡委婉,語無倫次的模樣在這種場合竟也把祁幼安逗笑了,“好了,我知道的,大將軍不就是嫌棄我是個莽夫嗎?她當我面兒也說過,我無所謂。倒是席兄,以後有什麼話直說就是,瞧把你為難的,哈哈。”
祁朝燕原話確實如此,難聽歸難聽,但席景盛也非傻子,他知曉大將軍膝下僅此一女,以後成事,必然是國之儲君,自然寄託重望,所以忙道:“不是的少將軍,您別誤會,大將軍也是因為愛重您……”
不等他說完,祁幼安直接擺手打斷了他,“不說廢話了,來都來了,怎麼著也得殺幾個蠻人,為我的小徒兒出口惡氣。”
祁幼安不想知道祁朝燕是怎麼想的,她只知道眼下自己要以能力服人,讓將士們信服敬畏於她,而不是看在祁朝燕的面兒上口頭稱她一聲少將軍。
席景盛眼中再次浮現猶豫,但終究是點了點頭,抱拳低道:“屬下遵命。”
說話間,鄧漪已經帶著隊伍出現在了入口,如先前計劃的那般勒馬駐足,開始同蠻軍交涉。
祁幼安看著前面的蠻軍自覺分出道路,供中間的馬車來到距離鄧漪不足二十米的地方,便默默拈弓搭箭,只等桑紮王子走出來。
卻是她高估了蠻夷作風,像桑紮這種未開化的蠻人心裡並無禮義廉恥倫理道德,也不講面子活兒。
他不想南蠻王活著,壓根就沒有下車迎接‘南蠻王’的意思,對鄧漪更是萬般輕視,只擁著美人兒懶洋洋地從視窗瞥了眼‘南蠻王’所乘坐的馬車,連面兒都沒看見,便以血洗平崖山威脅鄧漪把自己的好伯父交出來 。
祁幼安在半山腰上,聽不見他們的對話,等了片刻,不見桑紮出來,暗自罵了句,將箭頭又對準了馬背上的一個蠻人將領。
箭在弦上,只待鄧漪撤離,蠻人軍隊全部進入山谷……
周圍靜悄悄的,只能聽到呼呼的風聲,將士們耐心等待著。
終於,在看到鄧漪一聲令下,指揮著手下人調頭飛速撤離時,祁幼安毫不猶豫射出一箭,刺耳的破空聲響起,席景盛精神一振,高聲命令弓弩手放箭。
剎那間,無數箭雨自高處落下,伴著滿是尖刺的木樁和滾滾落石塵土飛揚,蠻人沒有防備地中了招,回蕩在山谷裡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很快人仰馬翻亂了陣腳。
祁幼安的箭自然也沒有落空,那膀大腰圓敦實健碩的敵將咚地落了馬,掙紮幾息便沒了動靜。
桑紮不比祁幼安,他是真真正正沒上過戰場,聽到有人喊中埋伏了,便慌了神兒,前腳命人追趕鄧漪隊伍,後腳便下令全軍撤退,場面一片混亂。
即便他帶了數名老將,這時也已難以穩住軍心,儼然撤退這條路,成了目前減輕傷亡的唯一法子 。
可祁幼安又怎會給他們撤退的機會?
一聲令下,發起沖鋒,號角聲震耳欲聾,將士們口中殺喊聲亦是激昂,跟著席景盛朝山下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