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身躲開那道攻擊,在對方再次欺身上前的一瞬與他拉開了距離,隨後,將銀刀橫在了身前。
不出所料,那血族著實一驚。
“aex!”江妍趁機喊道。
那血族顯然又是一驚,疏忽的這幾秒,足以斷送他的性命。
“看來她根本就不打算送我去瓦尼亞。又或者...”江妍面色凝重道,“她想讓我死,死在瓦尼亞最好,但顯然,她認為這是最快捷的方式——將我拋屍在瓦尼亞。”
aex並沒有管地上的屍體,他背過身,單膝跪在江妍身前:“走吧。”
“嗯?”
“莉莉絲小姐說,若你要去找她,便帶你過去。”
江妍僵硬了幾秒:“誰去找她,我是要去瓦尼亞。”
aex側轉過身,疑惑道:“有區別嗎?我以為昨晚,安妮小姐就是這個意思。”
“...”江妍啞了啞,“總之,我們還要等西婭出來再說。”
“莉莉絲小姐讓我不用管她。”
江妍只好無奈指了指自己,道:“是我,是我要等她出來。”
這裡離城堡尚有一定的距離,他們只能瞧見佈置在四處的晶石和燭火,將莊園照明。這似乎是一個風平浪靜的夜晚。
直到一縷火光沖向穹頂,伴隨著一聲尖銳的巨響,迸出幾瓣隨風逝去的火花。城堡的大門似乎破開了一道縫隙,她看見有人向外伸出了手,卻又倒在那道門前。
這是怎麼回事?人類的行動失敗了嗎?
江妍愈發不安,緊盯著那道從大廳內漏出的光亮。
不知過了多久,從城內走出一些血族侍從,他們開始挪動那些屍體。江妍的心髒彷彿停滯了一瞬,又劇烈震動起來。
一直以來她太相信愛在各個世界的光環了,以至於忽略了西婭與莉莉絲的特殊。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算莉莉絲有心教她攻守,她又能習得多少?若是當場被安琪和莉娜看出端倪,她們又該如何處置她?
“我進去看看。”江妍當機立斷道。
顯然,成人禮似乎被中止了。被邀請的血族賓客也從陸續離開了。
“這些人類當真不知好歹,挑在安琪成人禮這天襲擊,也不知道是天真還是自大。”
“想想也該知道嘛,貴族小姐的成人禮,怎麼可能不設防。”
“不過他們看上去確實有備而來,不僅人手一把銀器,個個也都不像是從前那些魯莽之輩。”
“有什麼用?這還沒出手呢,就被察覺出來了。”
“...”
待到他們走遠了,江妍還打算向城堡的方向走去,卻被aex攔了下來:“這邊。”
莊園內徹底暗了下來,他們走在穿過樹叢的蜿蜒小徑上。aex忽然止住了腳步,在深處傳來聲響的一瞬,江妍便先一步走了過去。
四周很黑,所以那處白色很是顯眼。濃厚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她這才注意到西婭腳邊的那一具屍體。
人魚警惕地望向來人,她的眼睛並沒有隱藏在夜幕中,而是散發著危險的緋紅。她喉間發出低沉的警告聲,手上緊握著一把刀,刀上還有未幹涸的鮮血向下淌著。
江妍下意識喚了聲。人魚的神色迷茫起來,那抹暗紅漸淡了下去,她手上的刀也垂落在地。
左手臂上有一道很深的劃痕,就是握著刀的那隻手。因為銀的腐蝕並沒有癒合的徵兆,綻開的血肉就這麼暴露在外,不斷向外滲著血。不止這一處,臉上,脖子上,腿上,都有深深淺淺的劃傷。
“對不起,我是想把他送出去的。”
江妍嚥下嘴裡的苦澀,她無法形容這一幕給她的沖擊。她知道在意的人受傷往往會引起強烈的情緒反應,這是在設定世界時最常用的公式之一。但與他們不同的是,她無法去仇恨,因為她沒有立場,她無法拋卻自己獨立於各個世界之外的潛意識,所以留下的只有無力、無助和痛苦。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早已將愛看作一個獨立的靈魂。
“aex。”她強忍喉間的疼痛,“這些傷口該怎麼處理?”
aex搖了搖頭:“只能自愈,這也是為什麼銀是殺血族的利器。”
西婭拿指尖小心撩起她額前的碎發,安撫道:“沒事的,我是人魚啊。”
說著,傷口便被一種透明的薄膜包裹住,薄膜上逐漸出現鱗片,直到那兒的血肉模糊被完全掩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