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高林和文多一帶的突出部下起了小雨,空氣中瀰漫著泥土與溼氣的混合味。
雨滴拍打在被炮火震裂的土地上,濺起點點泥花。
隸屬近衛第 2 師團近衛第 3 聯隊的二等兵花山勇太花山勇太蜷縮在戰壕的貓耳洞裡,背靠著潮溼的土壁。
雨下得越來越大,彷彿能沖刷掉一切。
他暗自鬆了一口氣。
下雨了,至少安民軍那恐怖的胖飛機p47大奶瓶)今天是無法出動了。
想到那些飛機,花山的心頭仍舊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他曾親眼見識過種其貌不揚的飛機的恐怖,一輪俯衝便將數枚炸彈毫不留情地丟下,瞬間將本以為堅不可摧的中隊部掩體炸得天翻地覆。
那座中隊部是用堆土、圓木、沙袋一層層加固的地下堡壘,按理說應該足以抵擋常規的轟炸。
然而,p47的炸彈就像是一把把油鋸,輕鬆撕裂了這些防禦。
更讓花山膽寒的是,和通常只能攜帶幾枚炸彈的單引擎飛機不同,那些p47在投彈之後竟還能像猛禽一樣繞著戰場俯衝,機翼下的火箭彈如雨點般傾瀉而下,
那些高速火箭彈依次灌進戰壕中,帶著爆炸的震耳欲聾的聲音,將一名名鬼子兵埋葬在烈焰和炸響中。
那種飛機不僅掛載的彈藥量驚人,防禦力也驚呆了花山勇太,同大隊的重機槍中隊即便使用九二式重機槍多次命中低飛的那種飛機,依舊無法給對方造成有效傷害。
反而是重機槍中隊被那種飛機用機翼上的數挺大口徑機槍打的血肉橫飛。
花山記得最清楚的是,那次任務之後,他被命令去清理戰壕。
面對地獄一般的景象,他只能一邊嘔吐,一邊用鏟子將那些碎肉剷出來掩埋。
不過那還算好的,花山勇太聽說重機槍中隊負責清理擦洗那些重機槍的新兵直接得了失心瘋,亂喊亂叫,最後被長官下令直接斃了。
明明參軍前,課堂上的老師說的是乾國都是東亞病夫,歐羅巴鬼畜都是不堪一擊的軟蛋,蝗國的軍隊在戰場上連戰連勝,大好的前程就在向自己招手。
但來到戰場上,花山勇太卻發現自己似乎就是來做炮灰的?
被安民軍的大炮炸,被坦克追著攆,被天上的飛機當兔子狩獵,每天除了打洞就是挖坑。
同中隊的大多數士兵連敵人的面都沒見到,就去九段坂報到去了。
這真的是天蝗近衛,天下精銳近衛師團該有的表現嗎?
一邊胡思亂想著,花山勇太一邊拿出鋼盔將戰壕裡的水舀出。
疲憊不堪的他動作僵硬,腦子早已在連日的血肉地獄中麻木。
正當他胡亂思索時,突然,小隊長的喊聲打破了戰壕中的寂靜。
“花山!花山!”小隊長的聲音傳來,帶著急切的意味。
花山猛地從貓耳洞中爬出來,迅速跑向聲音的來源。
他的每一步都小心謹慎,生怕因一不留神,腳下的泥地滑倒,因此動作格外滑稽。
“電話線斷了,跟秋田桑去巡線。”小隊長低聲吩咐,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如果只是意外被炮火炸斷,你就重新接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