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阿祖布克走到方桌前,緩緩坐下,手肘撐在桌面上,雙手交叉,目光如炬地注視著將軍的背影。
“被一時衝動驅使的民眾當然是軟弱的、不堪一擊的。我從未指望依靠他們的力量掀翻你,但我篤定你的傲慢。”
總督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彷彿每一個字都帶著重量。
他頓了一下,問道:“你讓這座聖殿升空時,難道沒有想過,它也會成為你的牢籠?”
將軍沒有回答,只是緩緩轉過身,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直視著總督。
“那把椅子舒服嗎?”
將軍淡淡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
“抱歉佔了你的位置。”
總督優雅地站起身,輕輕拍了拍椅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如果你捨不得,我可以讓你多坐一會兒。”
將軍哈哈一笑,毫不客氣地回到桌前,穩穩坐在椅子上。
他摩挲著扶手上精緻的雕花紋路,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慨:“你說這座聖殿是我的牢籠,可這裡的每一個人,誰又不在牢籠之中?”
……
“這種富有哲理的話,居然會從你嘴裡說出來。”
總督冷哼一聲,語氣中帶著譏諷,“還是說你在故意拖延時間?你以為現在還有誰能救得了你?如果你沒有利用那些議員啟動交通管制,如果你沒有毒殺他們,或許還真能等到神兵天降。可現在,你也只是一個帶著一條老狗的普通老人罷了。”
將軍微微挑眉,語氣依舊平靜:“我只是讓他們失去反抗能力,真正下手的人是你吧。不,你只會耍嘴皮子,真正居功至偉的是那位將軍。”他說著,側臉望向蔣建勳,眼中帶著幾分深意,“身為魚翔總督,居然藉助鷹擊人的力量發動政變,如果民眾得知了真相,不知道他們會怎麼想?”
蔣建勳搖了搖頭,語氣淡然:“三艦不是三國,總督也不是國王。這本質上只是一場肅清內部矛盾的行動,談何政變?”
“這是你的真心話?”將軍追問。
“假的。”蔣建勳坦然回答。
兩位將軍對視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帶著幾分惺惺相惜的意味。
將軍收起笑容,搖頭道:“你要知道,鷹擊與魚翔必有一戰。我們這位總督,期望的可不僅是自上而下的清洗。”
蔣建勳點頭回應:“我自然清楚。”
“你要挑撥我們兩方的關係?”總督忍不住了,他大步走向蔣建勳,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我改變主意了,沒必要再跟他廢話了!”
“讓他說下去!”胡利突然開口,聲音冷硬如鐵。他盯著將軍,眼中滿是警惕,“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將軍剛開口,便被總督打斷。
“閉嘴!”總督拔出手槍直指將軍。
然而,他並未扣下扳機,因為胡利的槍口也在同一時刻對準了他。
胡利冷冷注視著總督的一舉一動,語氣不容置疑:“繼續。”
將軍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們這位總督,在完成了自上而下的清洗後,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自下而上再來一遍。”
胡利的臉色驟然一變,彷彿被一股寒意穿透。他緊緊盯著將軍,聲音低沉而冰冷:“你把話說清楚,自下而上是什麼意思?”
將軍嘆了口氣。
“魚翔的人口還是太多了。鷹擊號只有一百二十萬人吧?”他隨口問了一句,不等回答,便繼續說道:“魚翔光是本艦就有三百三十多萬人,加上散出去的,人口是鷹擊的三倍還多。這樣龐大的人口數量,對於一艘即將起航的飛船來說,實在是太多了。”
“你是說……”胡利的臉色愈發陰沉。
“所以需要一場戰爭。”將軍擺了擺手,“總督閣下,我姑且說說你接下來的計劃,哪裡不對還請指正。”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完成了對議會的清洗後,你大可以把鍋甩給鷹擊和霜天,反正他們參與其中,想要拿出讓人信服的證據不是難事。然後你會重新參選,重新組建屬於自己的議會,再迫於輿論壓力向兩艦宣戰。接下來,只要你振臂一揮,自然會有無數愚民搶著為你去死。”
“是這樣嗎?”胡利冷冷注視著阿祖布克,手中的槍抵住他的腦袋。
總督沉默片刻,最終微微點頭,緊接著急促的喊道:“我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