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沈夫人是想讓沈雅菲抄寫《女則》悔過的,但是不知道是因為聽了沈雅菲的話心存內疚,還是聽了沈雅菲的話對沈雅菲更加失望,所以才會改變她的決定。沈夫人心裡很凌亂,她只知道自己的心情此刻很難受,有兩股不一樣的情緒在自己的心裡打著架。
沈將軍看到剛才沈雅菲清冷的眼色,心裡也是一震。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他這個女兒剛才不是在看一家人的眼色,而是在看一個完全沒有關係的人的眼色。他有種感覺這個女兒好像早就不是他自己的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也許是剛回京的時候,也許是更早一些。
“小姐!”沈雅菲早上被叫走的時候,還在暗喜自己的計劃成功了。她以為這次沈雅菲就算不被剝層皮,也要被訓不輕。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回來了,心裡有些驚訝,不由自主地就驚撥出來了。
當阿麗叫了出來後,就後悔了。
“見到我不用這麼驚訝吧?”沈雅菲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沒有。奴婢只是以為小姐被夫人叫去,是夫人要帶小姐出門呢?沒想到小姐這麼快就回來了。小姐夫人叫你過去到底有什麼事?”阿麗裝作不解地問。沒想到小姐做了做麼出格的事情,將軍和夫人也不懲罰她,真是奇怪了,難道是青桃把事情全都老實交待了?阿麗想著心裡就有些害怕。
“是嗎?”沈雅菲並沒有打算處置她,所以對她的說辭也沒有過多的探究。問完就帶著知語進房間裡去了。
阿麗看著沈雅菲和知語的背影,暗自鬆了口氣。這個小姐一點都不像之前主子說的那樣,簡單、蠢,沒有判斷力。小姐剛才的犀利的眼神哪裡像個蠢的。還有小姐回京後,她和胡嬤嬤都沒能在小姐面前說上話過。
阿麗想到這裡,神情警惕了起來,她決定要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主子,讓主子儘快想出對策來。
沈雅菲的房間裡,知語將灃毅堂的事情簡單地描述給大寶聽,大寶聽後,站了起來,憤怒的說:“他們太過分了!”
沈雅菲不知道大寶所說的“他們”是沈將軍和沈夫人,還是青桃和賀公子。其實不管是誰,對沈雅菲而言都是太過分了。一個是父母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完全不信任,另一個是手下的丫鬟跟外人想要合夥毀掉沈雅菲的清譽。
不過沈雅菲經歷了兩輩子後,對這些早就看淡了,狠歷地說:“我們的計劃還是儘快實施吧,不用延後了。”父母有生育的恩情在,她不會對他們怎樣,但是青桃他們,沈雅菲沒打算輕饒。
“是,我會盡快跟外面的人聯絡的。”知語鄭重地點頭,“不過這次胡嬤嬤她們肯定也參與了,她們這一次和上一次及笄禮上已經連續兩次算計毀壞小姐的名聲了。小姐打算怎麼對付她們?”
“現在還不是時候,她們的最大的計劃還沒有實施。留著吧。”沈雅菲說。
“小姐。”大寶這時的語氣有點輕快,沈雅菲輕輕挑眉,悉侯佳音。片刻後,大寶緩緩地說,“知言找到了阿秀的住處,並且給她用了點大銀最近研製的新藥,怕是這輩子都很難再站起來了。還有早上你被叫去灃毅堂的時候,我收到了一封剪紙信,信上說大銀從水城回來了,而且還帶了很多銀血草回來。”
“銀血草怎麼帶回來?”沈雅菲聽到這個資訊心裡也是很高興,但是也同樣有著疑惑。
“我也不知道,她信上沒說。”大寶耷拉腦袋,嘟著嘴說,“大銀最壞了,總是愛吊人胃口。小姐,等我們出去了一定要好好教訓她。”
“好啊,我支援你。”沈雅菲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有這樣的膽子是件好事。
大寶看到沈雅菲眼裡的嘲笑,生氣地哼了聲,小姐跟大銀一樣討厭,最喜歡捉弄人了。
“對了,小姐。”知語好像想起了昨天有事情沒有跟沈雅菲彙報,“之前胡嬤嬤不是請了兩天假嗎?我讓知言派人去跟著她了。她們發現胡嬤嬤去了暗閣。”
“暗閣?”沈雅菲聽到這兩個字愣了一下,好像沒怎麼聽過這個地方。
“暗閣是在京城最南邊的一個賭場裡。進了裡面找到交接的人,說出自己的來意,給出合適的中間費,就會被帶到暗閣裡跟裡面的人談交易。暗閣裡的交易一般都是些見不得光的暗殺或者是其他的一些陰謀。”知語跟沈雅菲解釋,“不過,可惜胡嬤嬤進暗閣後,我們的人就沒有辦法再跟著進去,沒能知道這個老妖婆到底跟裡面的人做了什麼交易。”
“反正不管是什麼交易,那都會是針對我的。”沈雅菲自來都知道自己一直都是胡嬤嬤的目標人物,所以無所謂她做什麼交易了。反正風來將擋,水來土掩!
“我們增加了人手守在身邊,不過奇怪的是她們沒有發現我們身邊有任何異樣。既沒有增加人,也沒有人有奇怪的舉動。胡嬤嬤回來後也沒有再出去過。”知語奇怪地說,“而且,平時小姐你的日常行動大部分都是臨時決定的,只有在頤園的活動是固定的。要是胡嬤嬤真的要算計小姐,那也是在頤園裡才能實施呀。她到底是要做什麼呢?”
沈雅菲聽了知語的話後,沉默片刻,突然間雙眼眯成線,抬頭對知語說:“立即想辦法查一下最近林婉馨有什麼行動?”
知語見沈雅菲的表情非常的凝重,問:“怎麼啦?”
“我懷疑胡嬤嬤是想要利用我的名頭去算計林婉馨。你要知道林婉馨要是出事了,別說沈楓昊不會放過我,寧王也絕對不會輕饒我。所以對付我最好的手段就是要這些手段強勁、狠絕的人全都想要置我於死地,這樣無論我有再大的能力也都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沈雅菲將前世經歷的事情做了個總結。
“我馬上去。”知語倏然擰緊眉頭,說完就出去了。
事情正如沈雅菲所想的,胡嬤嬤的確是拿著沈雅菲的名號去害林菀馨了。
但是,沈雅菲想起來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沈府門外,林婉馨早上坐出門的馬車,車篷缺了一角,車伕滿身血跡,右手更是血跡模糊的。
看門的小廝見狀,即刻讓人去通報了,自己也跑了過去,關心地詢問。
“婉馨小姐?”小廝害怕地聲音有些顫抖,他最怕馬車裡面出來的人是比車伕的情況更慘。
就在他忐忑的等待中,車簾子從裡面被掀開,一隻滿是鮮血的小手從裡面伸了出來,小廝身子晃了一下,右手發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林婉馨從車子裡緩緩地走了出來,小廝看到她身上除了衣服有些凌亂和手上沾了血外,其他地方都完好無損的,立即鬆了口氣,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問,“婉馨小姐,你沒事吧?”
林婉馨提起了頭來,臉上有兩行淚水,她指了指馬車裡面,嘴巴發出輕微的嗚嗚聲。
小廝掀起車簾,車子左邊躺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子,腹部有一把刀插在上面,血不停地從傷口湧了出來;車子右邊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喉嚨被開了一個長長的口,還剩絲絲的幾條鮮血流出來,臉色異常的蒼白,眼睛驚恐地睜大著。這兩人小廝很熟悉,她們就是林婉馨身邊的兩個大丫鬟,腹部受傷的是紅燕,喉嚨被割破的是霜花。
她們倆的死狀都非常的兇殘,臉部都是痛苦地扭曲著,看來都不是被一刀斃命,而是失血過多而慢慢地死去的。小廝看著也有些害怕,不敢上去移動她們,也不確定她們是不是還有氣。待有一個看門的嬤嬤過來照顧林菀馨後,小廝才過去扶車伕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