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安廟給沈雅菲安排的廂房是在沿安廟後面,靠近大山坡的一個獨立院子,院子裡又四間廂房。就像一個農家的小院一樣,有廚房,有柴房,還有水井,前院由竹枝圍了起來,前院裡還可以栽花、種菜和養雞,也算是可以自給自足的了。
每年沿安廟的吃喝用度都會有孟莊主送上來的,所以米糧都不需要自己栽種,但是蔬菜沿安廟還是自己種了。所以沿安廟的尼姑們也不是特別忙,每日除了誦經吃飯,也沒有太多的活。
沈雅菲剛開始來的幾天都會跟著靜寧到沿安廟大堂裡晨定,但日子久了,她便不願意了。這禮佛,要麼信佛,要麼就是修養性子。
沈雅菲從來不信佛,就算是重來一生,她依舊還是相信這世間唯一能靠得住的就是自己。一切付諸於神靈的想法,都是妄想。修心養性呢,沈雅菲都活過一生了,看透過人性善惡,自然是要比他人要穩重些。
沈雅菲這些日子的穩重,晟姑也是看在眼裡的,所以沈雅菲提出不再過來晨定的時候,晟姑便答應了。沈雅菲也推了孟莊主的節日接待。李嬤嬤們卻對此不滿,但是沈雅菲堅決不願改口,她們也沒有辦法。
而,晟姑每月都會將沈雅菲的近況寫好信,讓孟莊主差人送進京。因為前幾個月的信裡寫的情況都照常穩定。
日出日落,春秋輪迴。
馬管家見這從桓城傳來的信,沈將軍和沈夫人越來越沒心思去拆看,他看了情況如此,便自作主張回了信,讓晟姑如若是沒有特殊情況就無需再送信到京。
晟姑收到回信後,琢磨著欣賞的意思,想來是住在這廟宇後面的沈家小姐是要被放棄了,她也就不再過於關注這位二小姐了。沒什麼特殊的事情就無需給京裡送信了這特殊的是隻要是無關乎生死便是。
晟姑每隔幾個月便會讓人將三人量的口糧送到後山的庭院裡。熟食沒有再送過,至於蔬菜、柴火等,也沒派人送過了。沈雅菲她們唯有自己動手做吃的,李嬤嬤和秋冬三人雖是怨聲道道,但也沒有讓晟姑她們改變心意。
沈雅菲坐在正廳看著焦灼不平的三人,不由笑了。不受關注了好啊,不受關注了,著眼前的三個人就算是消失了也不會有過多的人關注了。但是,現在自己勢單力薄,對付不了她們,還需再等些時日,再過些時日就一個一個地讓他們都消失掉。京城最好是別回去了,但也不能在這裡廢著,最好是學點什麼。學武沒人教,自己專研會比較困難。
沈雅菲每日苦思冥想,也沒有想到什麼技巧比較好學。
既然沒有什麼可以學的,那就出去找吧。想來京裡的沈府已經放棄自己了,那麼自己在著裡做的事情也就不會有人注意的了。
沈雅菲換了套土布衣,將荷包藏在袖袋裡,拿上竹籃子和小鋤頭,就往外走。
這些日子裡,沈雅菲閒來無事就會穿成這樣出去,有時候會帶幾棵草回來,讓秋兒炒成菜;有時則待會幾朵花,放於臥房內。原先的時候,沈雅菲是當天去當天回,後來就變成幾天回一次了。李嬤嬤和秋冬三人對於她的外出已經習以為常了,都冷眼看著沈雅菲出去,沒有作聲。在這三人心裡,沈雅菲已經是被沈家拋棄的棄子,還好,在這個院子裡,沈雅菲都很少使喚她們。她們日漸懶了下來,只給沈雅菲提供吃喝,每日不到跟前伺候,沈雅菲也沒有對他們怎麼樣。所以想來著沈雅菲還是挺識相,因為她們也不想伺候一個失勢的世家女。
若不知京裡的胡嬤嬤說著沈雅菲還有些作用,李嬤嬤她們連飯菜都不想給沈雅菲弄個呢。不過也就加一雙筷子的事,也不是什麼難事,算了就這麼粗著養。京城大將軍的嫡二小姐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山野女子,等回京了定能轟動京城,胡嬤嬤和主子肯定很滿意。
春天,安山上萬物復甦,各種不知名的野花開滿山路。沈雅菲特意從花間橫穿而過,露水沾溼了褲腿,涼涼的,但是很愜意。這種沒有煩惱,不用憂慮周邊算計的日子,沈雅菲很是享受。但是沈雅菲也知道自己不會永遠都在這裡的,她是要重新被接回京城的,所以必須要有一技傍身。
沈雅菲潛入香客的隊伍裡,沿著下山的路,走了一個多時辰,終於下山了。
一路走到了桓城。
桓城是雖然遠離京城,但是桓城四面環山,唯一的出口只有一道官道。在荒山重疊的地方,好在水資源充足,這裡的人也能夠自給自足。
桓城只有城裡有個大集市,所以沒到集市日異常熱鬧。
道路上都擠滿了小攤位,許多都是桓城郊外的人在閒暇時間編制的小玩意和一些山野吃食。很多都是相似之物,並不十分稀奇,所以價錢也不高。
沈雅菲新奇地環視著這一切,兩世人,第一次這般清平氣和的逛街。原來集市是這麼有意思!
沈雅菲先是進到買兵器的店鋪裡,買了把小匕首。花了五十兩買的匕首,質地不是很好,很輕盈,但能割斷一些普通的藤條樹枝。沈雅菲想來日定要尋一把好匕首。
“藏書閣”三個大字簡樸端莊,沈雅菲嗅到了書生氣息。
書閣裡也是跟門外的牌匾一樣,雖然簡潔,但又有一股莊重的氣息,想來這店主定是個愛讀書的人。
“姑娘,想找什麼樣的書籍?”一個疏通裝扮的小廝走了過來問道。書童疑惑地看著眼前這位依著土布的年輕小娘。看這小姑娘只有五六歲,面色被曬得黝黑,從她的膚色和衣著來看,不是識字的人,也不是一個能買得起書的,但那雙靈動的大眼睛很是吸引人,小廝看著那對烏溜溜的黑眼珠,面露在恰到好處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