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什托爾能清楚地感受到放逐之王正肆無忌憚地使用祂的力量來封死塔底的亞空間裂口;可隨錨定引擎的毀滅,瓦什托爾再也無法從浩瀚無邊的至高天中鎖定與這個世界乃至這個新宇宙的連結點所在。
因多伊洛斯背叛的憤怒已經消退,瓦什托爾提著戰錘回到了自己的控制王座:
首先是將這次戰爭的失敗總結記錄到日誌裡——不過祂很清楚靈魂鍛爐深處的本尊並不會接收到這份資料。
在祂總結日誌期間,瓦什托爾那扭曲的金屬身軀開始異化,從手裡的戰錘開始、再到四肢,雙翼……轉變為一團團簇擁著的魔鋼線纜,與身下的王座融合,然後蔓延至整座控制塔。
在自己這份資料流被銷燬前,瓦什托爾啟用了與控制塔繫結在一起的錨定引擎毀滅程式——祂基於物理現實創造的機械體不會像惡魔一樣因現實的擠壓而崩潰;
鍛爐之主會讓這座塔鑽入這顆行星的核心並引爆,讓它變為一枚能將整顆星球從裡到外徹底毀滅的滅絕炸彈,以此作為贈與放逐之王的告別禮物。
祂的新兒子和新軍團阻止不了它,祂自己也許可以——但瓦什托爾會等待一個巧妙的時機。
等待亞空間裂口被徹底封死、祂構築的這片空間瓦解重歸現實,到那時,放逐之王的力量將會大幅度減弱。
直到瓦什托爾發現,現實世界的時間忽然停止了流動。
靈能力量麼?放逐者本尊下場了?瓦什托爾感到驚悚,可祂沒察覺到任何亞空間引數。
作為有史以來最強大的靈能者,相傳人類之主還行走在凡間時,抬手就能將一顆恆星熄滅;能一邊與寂靜修女團商討事務一邊給幾千光年外泰拉上的星炬充能……時間靜止對祂而言不過是微不足道的把戲。
不過男孩只是祂的一塊碎片,一塊在人類之主在與大逆之首荷魯斯決戰前切除的脆弱但珍貴至極的人性品質、美德的碎片,他無法擁有這般偉大的力量。
但龍族掌握的言靈力量稍微彌補了一部分,精神元素的權柄已向男孩全面開放。
言靈.時間零模擬釋放!
一個無形的龐大領域瞬間將這座重歸現實的巨井徹底籠罩,一切都陷入了灰色的靜滯狀態;在靜滯時間的一秒鐘過去後,啟示之劍的戰士在領域內獲得豁免重新恢復了行動能力,開始單方面地消滅那些僵止不動的死侍和機兵。
“早就該這樣啦殿下,‘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句話你還是理解得不夠深啊。”
看著男孩在不到五秒鐘的時間裡就把開放的元素權柄以及龐大知識全部運用自如,路鳴澤湊到了白王身旁低聲說道。
殘存的白王沒有回話,雖然還是一副氣若游絲的虛弱狀態,但因為路鳴澤借出的力量,她的肉身正在緩慢恢復成人類的形態;用路鳴澤不正經的話語來形容就是一個“高傲不可一世但敗北の美麗白毛龍娘”。
她同意了路鳴澤代表人類之主提出的條件——或者她可以選擇死亡;可若是沒有渴求生存的意志,她因大叛亂失敗被黑王冰封在處刑之地時,就不會引誘螻蟻般的人類將自己的骨與血帶出去等待漫長歲月後的復生。
曾經僅是一幅壁畫、一幅肖像就能讓人類恐懼、俯首跪拜的時代已經過去,這個世界的變化已經超出了白王的想象;她看穿了路明非與路鳴澤的本質,未來的變化也不是她能夠掌握的;她以後能做到的就只有像人類之主所保證的那樣:
安靜地活著。
切割聲尖銳地響起,瓦什托爾所在的王座室漆黑的鋼鑄牆瞬間亮起十幾道耀眼的金色劃痕,緊跟著一輛金紅兩色的戰車蠻橫地突破撞入——
那是身著動力裝甲的路明非,在將黑死病毀滅之後,他又以最快的速度殺至此地,準備將最後一個威脅消滅。
實際上他已經這麼做了,燃燒聖焰的“啟示”被他擲出如閃電般劃過,精準命中王座上還未與中樞塔完全融合的瓦什托爾,而在時間靜滯的領域裡,瓦什托爾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我們另一個宇宙相見,新的放逐之子——我的本尊一定能察覺到你的特殊存在,然後找你清算。”
路明非戰甲的通訊響起了沙啞的高哥特語,顯然是瓦什托爾殘缺的資料侵入了通訊頻道;但路明非不想也不會跟這些罪惡的威脅交流哪怕一個字,他大步衝至王座前拔出啟示再次揮舞,密集的金色軌跡因靜止的時間刻印在了控制王座的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