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點三十二分,聽海酒吧。
酒吧的裝潢古典而奢華,門口那一排排如眾星拱月一般停靠的法拉利、邁凱倫、瑪莎拉蒂一類的豪華跑車更是無形中給想要進入這家酒吧的人群劃分出一道門檻。
酒吧裡溫暖如春,獨屬於紅酒的芬芳、男士古龍水與女士香水的味道混合成了一種獨特的醇厚味道。
跟那些dj節奏狂響,男女們在舞池裡扭動身體的大眾酒吧不同,聽海酒吧並不嘈雜,悠揚的鋼琴樂飄揚,衣著正裝的男士與名媛們舉著高腳杯談笑,情愫和荷爾蒙悄無聲息地瀰漫。
上流社會的年輕人們很喜歡這種高雅的社交場合,開上一瓶價值不菲的路易十三,聽著聽不懂但很好聽很高檔上流的鋼琴曲,和美麗的女士們舉杯共飲,醉到深處時或許還能邀請她共進早餐。
穿著銀白色西裝,油頭梳得整整齊齊的邵一峰坐在聽海酒吧二樓柔軟的沙發上,手裡捧著一卷嶄新的書籍,神色憂傷而雋永:
「你呵,輕翅的仙靈,你躲進山毛櫸的蔥綠和陰影,放開歌喉,歌唱著夏季。哎,要是有一口酒!那冷藏在地下多年的清醇飲料,一嘗就令人想起綠色之邦,想起花神、戀歌、陽光和舞蹈!」
看得出來邵公子是帶著感情去朗誦詩歌的,不過在酒吧這種地方唸詩,就算他再怎麼文藝也有些不符合時宜。
「邵公子在國外進修了這麼久,是不是被英國獨特的詩歌文化氛圍給薰陶到了?回國了都這麼努力鑽研詩歌。」陪同邵一峰的朋友笑著說。
「害,師姐總說我像個挖煤的土豪,我這不正惡補文化呢,回頭在她面前念首詩,讓她對我刮目相看。」邵一峰拿過桌上的高腳杯,年份極佳的拉圖城堡紅葡萄酒就像是漱口水一樣被他一口氣喝乾。
他又開始唸了起來,「哎!一口酒!那冷藏在地下多年的甘醇,味如花神、綠土、舞蹈、戀歌和灼熱的歡樂……」」
「你師姐是英國妹子?你念中文詩歌她能聽懂麼?」
「我師姐純正的中國人,而且這是約翰.濟慈中文翻譯過來的《夜鶯頌》,唐詩宋詞那套感覺有點老了,師姐估計比我背得還熟。」
「能讓邵公子這種既紳士風度又文采翩翩的人為之傾心,那你的師姐肯定很漂亮吧?有沒有照片能讓我們開開眼界?」
「看肯定不能讓你們看的,免得你們心裡產生什麼不乾淨的想法,」邵一峰哼哼道,「反正就是很漂亮很漂亮!」
「我從幼兒園開始就奉她為我的女神了,此生非她不娶……啊,要是那杯酒帶有南國的熱氣,紅如人面,充滿靈感之泉的真味,珍珠的泡沫在杯沿浮動,能把嘴唇染得緋紅,我就會一飲而盡,悄然離開塵寰,隨你隱沒在幽暗的林間!」
說著說著,邵公子又動情地念上了一句詩。
「邵公子你又帥又專情,家裡條件也好,難道她就不動心嗎?」某個朋友睜著眼睛說瞎話。
「沒辦法,我師姐可不是一般人啊,」邵一峰有種澹澹的憂傷。
「瑞士銀行家的女兒?還是石油大王的千金?」朋友驚異,堂堂黑太子集團的接班人居然還攻略不了一個女生?
「我說了她是中國人……總之師姐家相當相當牛逼,別說我家,就算十個我家加起來也比不上。」邵一峰嘆了口氣。
朋友們相視幾眼,都意識到這是碰都不能碰的話題,於是轉口聊起了其他:
「沒試過送禮物嗎?」
「送過不少,都被退了回來,黃金鑽石太俗,飛機遊艇沒興趣……而且師姐愛玩帆板衝浪滑雪這種高難度的東西,我這身板玩這些就是丟人現眼。」
「嘖嘖,那你這位師姐也確實牛逼。」朋友
們都被邵一峰口中的那位女生給震驚到了,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話語形容。
「現在我爭取能跟師姐讀同一座大學,聽說她要去美國讀書,我冒著被拉黑的風險死皮賴臉才問到了那座大學的名字……這次我說什麼也要讓老爹把我送進那個大學裡去。」邵一峰一臉堅決。
「美國那邊的好大學有很多啊,是常青藤裡的其中一家?」
「都不是,是一個叫什麼卡塞爾的大學,沒什麼名氣……這還好,要是常青藤那些拔尖的,以我的成績我還真沒什麼信心讓老爸拿錢把我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