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管闊並沒有妹妹,不過他想了一下,如果自己的妹妹嫁人,就算對方的夫君自己沒覺得差強人意,估計也會有那麼一種覺得被佔了便宜的心態。
但是他真的什麼也沒有做啊!
李惜芸不是還好好地做著她的廣樂公主殿下嗎?
李顯嶽冷冷地盯著他,看了許久。
時間緩緩過去,一瞬、兩瞬、三瞬……
但是最後,李顯嶽還是什麼也沒有說,更沒有什麼責罵,只是臉色依舊不好看。
因為他真的找不出痛罵管闊的理由,如果他是和左驚差不多的紈絝子弟,他完全可以不顧形象,也蠻不講理地把管闊先罵一頓,再打一頓出出氣,然而他是有教養,也受人尊敬的李顯嶽,他很不擅長空穴來風,管闊這坨牛糞畢竟最終沒能夠玷汙李惜芸那朵鮮花,然後對方也沒有犯什麼可以讓他發洩一通的錯誤。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管闊一番,而後面色陰沉道:“管闊,看你這個樣子,你還真的配不上惜芸。”
管闊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人世間威力最大的嘲諷或者貶低並不是破口大罵,或者唾沫橫飛,而是那種淡淡的理所當然,就像是現在李顯嶽所說的那樣:對,你配不上李惜芸,你的的確確配不上李惜芸,要想配得上李惜芸,你差得很遠。
管闊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說不生氣,也不懊惱,那是自欺欺人,他感受著李顯嶽的那種很確定的語氣,沉默了一會兒後,道:“可能,也許是吧,配不上,那就配不上了罷。”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雲淡風輕,卻恍惚之間又有了一種特殊的味道。
李顯嶽認為,他理所當然是配不上李惜芸的,管闊說:好吧,我的確是配不上,配不上,那就配不上了吧,那又怎樣,能怎樣?
李顯嶽皺了皺眉頭,在先前,他預想到了管闊的很多動作以及神態,在他的想象中,管闊一定會氣急敗壞,或者垂頭喪氣,或者雖然不說話,但是一臉的不服氣。
然而這一切,全部都沒有。
管闊在憤怒了片刻之後,就淡定了下來:對,可能在你們看來,也可能確實是我配不上李惜芸,我距離配得上李惜芸,還差得很遠,但是我並不是特別在乎這一點,因為這壓根就沒有多大的關係,配得上李惜芸,又不是我管闊的人生理想、人生目標,既然如此,配不上,又有什麼打緊的?
這樣很好,這樣很強大,很堅定地貫徹了彈琴老人對他說的那些話。
我只奮鬥於我認為有意義的那些事情,而我壓根就不在乎的事情,就算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又有什麼關係?
李顯嶽往後退了一步,他人長得比管闊高,再加上他的特意,在先前便有一種俯視的姿態,但是如今,他卻開始有點正視管闊,越來越覺得對方有意思了。
他再一次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管闊一番,但是這一次的態度和先前完全就不一樣。
管闊昂首挺胸了一些,盡力讓自己顯得光明磊落一點,他同樣正視著李顯嶽,但是卻不顯得無禮,那只是一種認真的狀態。
李顯嶽可能在知道管闊就是管闊的時候,早就想好了怎樣對待管闊,然後管闊又會作出怎樣的回應,面對管闊的回應,他又會怎樣繼續對待,然而管闊把那一切都打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