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臉湊了過去,輕聲道:“包括你縱容下屬,任由左驚為所欲為的事情。牽扯到殺死蘇印的人,絕對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解決的,一切都會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到時候,不僅僅左驚會完蛋,殿下一怒之下,你也會完蛋。”
衛佰低了低頭,用拳頭敲了敲自己的額頭。
“這真的很頭痛哎!”他嘆道。
“那麼,就這樣放他走?”他忽然抬起頭來,看向計光,“那麼,我算什麼?”
“我可以幫你解決這件事情。”計光道。
周圍的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們,不管怎麼說,今天發生的事情太過戲劇性,而且牽扯到他們的騎郎將,不論是圍觀還是想要看看自己的騎郎將最後會是怎樣的下場,都讓他們的眼睛眨都不眨的。
只是最最尷尬的,除了衛佰,還有艾龍左驚等早就準備好揍管闊一頓,卻現在又無法進行的人。
左驚倒是不怎麼在乎一切,他很想無視任何人,一拳頭下去,就把管闊打得滿地找牙,然而艾龍等人聽他的話,卻更聽衛佰的話,衛佰沒有叫他們動手,他們不想給衛佰惹麻煩,至於左驚一個人,只有被管闊反過來揍得滿地找牙的命。
他雖然一無所成,但是他還是很敏銳地感覺到如今的氛圍,在接下來,他把管闊狠狠地揍一頓的願望,可能會無法實現了。
於是,沖天的憤怒引燃了他的內心,他瘋狂地大吼了起來:“衛佰,動手啊,吩咐他們動手啊,管闊那個傻子打了我,你難道沒看見,你是睜眼瞎嗎!?”
衛佰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他的確是睜眼瞎,在先前,就是因為他是睜眼瞎,於是縱容自己的手下去揍管闊,最終導致左驚反過來被管闊揍成了豬頭,現在計光表示將會幫助他解決事情,他不介意繼續做一個睜眼瞎。
他敬重在長安的那一位老爺子,他也也許平日裡對左驚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不代表他會重視左驚,像現在,他就完全不在乎左驚會憤怒成什麼樣子。
他看著計光,幾乎已經猜到了計光的想法,他覺得,這樣很好,可以給自己解了圍,而不會有什麼騎虎難下的樣子。
“你是想要讓晉王殿下解決這一件事情?”衛佰問道。
計光點了點頭:“殿下說怎樣,那便怎樣,沒有人敢再胡言亂語一些什麼,而你遵從殿下的意思,又有誰敢說你不對,誰敢笑話什麼?”
衛佰拍了拍計光的肩頭,一笑道:“殿下的決定,我會表示絕對的信服,我相信殿下,那就讓殿下來處理這件事情吧。”
計光點了點頭。
這一次,他決定幫助衛佰把管闊帶到李顯嶽的身邊,並不僅僅是今天的這一件突發事件,更加重要的是李顯嶽本來就表示過想看看管闊,和他好好談一談的意向,藉此機會,水到渠成。
還有,他認定,現在管闊就是殺死蘇印的那個人,這一石破天驚的事情已經很明瞭了,對於此,作為李氏皇族的皇子,廣樂公主李惜芸的皇兄,李顯嶽也完全有必要好好斟酌一番,和管闊聊聊,這點小心思,在計光的自我打算之中,他知道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那麼就必須要解決,拖,只會越陷越僵。
衛佰再一次昂起了頭來,這一次他把所有的懊惱、厭惡以及憤怒等等許許多多的情緒都揮發出去了,整個人又變得輕鬆許多,他喜歡那種輕鬆的味道。
“大豆,”他喊道,“帶著你的人,把管闊左驚他們兩個人,跟著計光將軍一起走,去殿下那裡接受殿下的處理,這是命令,聽明白了沒有,要是人跑了,那就抓回來,抓不回來,唯你是問!”
計光不是什麼將軍,也不是什麼普通士兵,但是他身經百戰,絲毫不遜色於他衛佰,很多人都習慣性尊稱那些晉王李顯嶽的親衛們為“將軍”,那只是一種尊敬。
“是!”一名面色古板,看起來品階不低的軍官從人群中站了出來,表示領命。
艾龍和左驚貼得太近,衛佰怕到時候會有什麼貓膩,給他惹麻煩,而且他對艾龍劉大狗等貼近左驚的人有些反感,對於“押送”管闊和左驚的人選,自然不會是那些人,那個綽號叫做大豆的,是他很滿意,和他比較親近的,最最符合做這一任務。
管闊對此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他相信晉王李顯嶽不可能是一個偏袒有失公允的人,現在得到這樣的一個處理結果,正是他所需要的,所以他無話可說,看著那些逼近過來的大豆的兵,表示接受。
但是左驚可就不一樣了,他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怒火難以自抑,他想要修理管闊,誰知道卻反過來被管闊結結實實地打了一頓,後來衛佰出現了,他蠻以為衛佰可以替他出氣,誰知道冒出來了種種奇奇怪怪不明覺厲的破事情,現在居然還要煩勞晉王殿下處理這件事情。
他左驚什麼都沒有做成,是受害者,現在也要過去接受處理,這算是幾個意思啊?
他的面孔因為憤怒而變得猙獰扭曲,直接往前踏出了一步,破口大罵道:“衛佰,你個孫子,你腦子是不是也叫那匹暴躁馬給踢了?堂堂騎郎將,小爺我被打了,你什麼事情都辦不成,現在居然還要叫我去李顯嶽那裡搞什麼烏七八糟的事情,你這個騎郎將是不是不想做了!?”
衛佰淡淡一笑,壓根就不想理他。
他騎郎將做不做得成,在這裡,晉王李顯嶽最大,就是輔國大將軍都沒有資格過來管,輔國大將軍的三兒子左驚,算個球?
左驚,他心情好的時候會給點面子,心情不好的時候,左驚是什麼玩意兒?
他不想理左驚,那麼對他言聽計從,忠心耿耿的大豆當然也會無視左驚的氣急敗壞。
“讓開。”那麼綽號叫大豆的一向就看不慣艾龍劉大狗等阿諛奉承的熊樣,眼見如今衛佰下了命令,還杵在那裡不動,不肯離開,擺出一副猶豫不堪似乎還妄想保護左驚的架勢,當下沒有任何的好語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