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們唐人那種忠君的思想,還是為了你背後的那些百姓?”瑪倫帖問。
白從雲似乎是想了想,而後很肯定:
“自然是後者。”
關被攻破了,這一邊北疆的人馬,只剩下他白從雲一個人了。
“我們要生存,所以你們的百姓就得被我們搶、被我們殺,這個世界本來如此罷了……”瑪倫帖的聲音有些飄渺。
白從雲笑了笑,沒有說其他的什麼。
北唐開遠元年七月八日,定遠將軍白從雲全軍覆沒,兵敗被殺,以突兀人為首的百族同盟入關,一路燒殺搶掠,並且長驅直入,往長安而去,而曾經被派去支援白從雲的援軍,倉促地構築防線,欲圖阻擋這一切。
一個黑暗的時代已經來臨,在人們以為光輝來臨的同時。
……
……
伴隨著羽林、龍武、神武、左右衛等禁軍為主導的軍隊的到來,大江北面的南吳勢力大多數都過江退卻,少量抗擊的軍隊,以不開眼的所謂“起義軍”居多,都潰敗了。
如鳥獸散,那是那些不是軍隊的軍隊之真實寫照。
綿延的禁軍化作長龍,在南吳軍事勢力望風而逃之後,坦蕩蕩地行軍。
威遠將軍兵敗被殺的資訊傳來,讓這些人的目光冷然,他們的兵刃渴望著鮮血,來洗刷這一恥辱。
但是總是有些人會顯得很淡然。
在這一支軍隊中,有那一輛特殊的馬車。
陛下御賜的馬車、一個難以動彈的人。
薛昭靜靜地望著馬車窗,很久很久。
路途很遠,也有些顛簸,就這麼一路從長安過來,外面的世界紛紛擾擾,可是於他而言,世界也就是偌大的馬車,一切都靜悄悄的,很是落寞枯燥。
好在,那個姑娘一直都陪著他,衣食起居。
“你是想要看看外面嗎?”秦大小姐比起那時候在避雲山莊裡瘦削了太多,臉色也是憔悴毫無血色,只不過她依然很美。
“太暗了。”薛昭點點頭。
秦大小姐幫他撩開了簾布,讓他得以看到外面的情景。
夏日炎炎似火燒,外面的陽光很盛,滿目都是金色,強烈的反差讓兩個人的眼睛都禁不住眯了起來。
南吳的大地就這樣展現在他們的眼前,如同多年以前出遊時所看到的一樣秀美。
只是陪伴在馬車周圍的,是穿著厚重鐵甲的禁軍,他們汗如雨下,頂著烈日行軍,卻默聲不響,誰也沒有任何的怨言。
北唐正在行走在創造輝煌的路上,同時也行走在最最危險的道路上,一旦失敗,便會萬劫不復。
他們不能喊苦喊累,也不會在炎熱的白天得到好好的休息,而晚上行軍,事實上,他們休息的時間很少,不過每天兩個時辰而已。
必須趕在金安這群人收拾好江南以前趕到,給予痛擊,打亂他們的計劃。
北疆和南國兩線作戰,最最黑暗的時刻已經來臨,只要頂住了,光明便會永存。
“其實我還是覺得,你不應該答應那個人。”秦大小姐的眼眸看起來有些怔怔的,心事重重。
“是的,他在帶著北唐往火坑裡面跳,並且還要拉上我。”
“但是我是薛昭,我別無選擇,即使我已經落到這樣的地步,也只能夠挺身而出。”薛昭默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