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安擠眉弄眼了一下。
“你才練了多久啊?”他問道,“我可是從小就習武,都這麼多年了,你和我比?”
“可能我的天賦就在這上面。”管闊沉吟了一下,道。
“可不是所有人都會像你那樣,會被追殺成如此,我可是從來都沒有被人追殺過,所以只有一些花拳繡腿,中看不中用,你成長得這麼快,你的那些敵人功不可沒。”金安抬頭看了看太陽,同時用手遮在了額頭上。
“照你這麼說,我應該感謝那些敵人們?”管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我可沒有這麼說。”金安不知死活地說道。
管闊不想和他說這些事情,於是便不再說話了。
他們沉默了許久,可是身後的門還是緊閉著,那一對姐妹不知道到底談得怎麼樣了。
但是管闊終究還是很不滿對方的那種沒心沒肺的態度,比起姬如是更加沒心沒肺、真正的沒心沒肺。
“你的祖父死了,你並沒有親眼見到,情緒波動並不大,再加上你的心理癒合能力比較頑強,我也便不說了,可是你尊敬的吳皇在前不久才駕崩,姬如是都傷心成了這樣,你卻依舊嘻嘻哈哈,我便不得不懷疑你的人品了。”
金安依舊帶著笑意看著他,一直看得他越來越憤怒。
“那麼你覺得我應該怎樣,整天以淚洗面、哭喪著臉,或者總是心情煩躁的樣子?”
“那些並沒有用,我並不是不感到可惜和痛苦,只是我覺得,他們都會希望我過得好一點、快樂一點,最起碼是表面上的。”
“消極並不能夠解決任何的事情,如果單單為了讓別人稱讚一聲‘看啊!他對於他祖父的死多麼傷心,他多麼孝啊!看啊!他對於他陛下的駕崩多麼傷心,他多麼忠啊!’的話,我寧願不要這些所謂的‘稱讚’。”
管闊哼哼冷笑幾聲,不置可否:“你說得都對。”
金安笑笑,也不再多談論這些事情,因為他也知道,管闊和自己對於這些事情,都只是一帶而過,他們要討論的,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
還是管闊先開口,因為可能他比起金安更加迷茫一點。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算是北唐人,還是南吳人,而金安無論如何這一點是確定的。
“吳皇駕崩了,北唐遲早還會發動戰爭,你有什麼打算?”他問道。
最起碼,他確定暫時的金安和他是朋友,而不會是什麼敵人,如果可以的話,他覺得和對方一起面對即將來臨的狂濤,更好一點。
“打算?”金安笑得居然有些爽朗的感覺。
這種爽朗不應該在他的身上體現出來,不僅僅是性格,還有年齡,但是他就是這樣笑了。
“大國沉浮,若士一人,能有什麼打算?浪跡天涯,四海為家而已。”
“若士?”聽到他用這個詞形容自己,管闊笑了,笑得有些嘲諷。
“你覺得自己只是若士一名?”
“臨安公金安、南吳聖將金憂作的親孫子、南吳年輕一代第一人,覺得自己只是一名若士?”
“這簡直是太可笑了。”
管闊的聲音和神態裡面,居然隱含著不應該有的怒其不爭、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是的,很多人都因為他是管清和的兒子,卻沒有達到一定高度從而恨鐵不成鋼,在今天他卻轉而對另一個人恨鐵不成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