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山無的笑容收斂了一些,聲音也變得一字一頓:
“是你們害死了我的父母,還美其名曰為大吳盡忠,什麼代價都是值得的,就像管清和夫婦一樣。我不知道管闊的復仇進行到了哪些,但是終究,我不想學他,我不想像他那樣韜光養晦、厚積薄發,最後看起來那麼窩囊,當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經迫不及待了。”
“我早就不是什麼關家人,自從你們拋棄了我們一家,為了自己的利益之後。”
“所以,關家是我的敵人,南吳是我的敵人,我不僅要覆滅你們關家,同時也要覆滅整個南吳,你們等著看吧。”
關正興的聲音陰沉:“你真是一個瘋子,你的想法也真是瘋子邏輯,毫無道理。”
“撼山,我欣賞你,我現在答應你,只要你還能夠迷途知返,我就既往不咎,當先前的一切全部都沒有發生過。”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就像管闊死也會殺死李擇南一樣,我死也會殺死看到的每一個關家人,我別無選擇。”
“既然你已經死不悔改,我想,我也沒有必要施捨給你機會了,”關正興的聲音依舊淡漠,“我會殺死你,並且讓大吳的所有人都看看——叛徒的結局是怎樣的,即使他是關家人。”
“那好,我等著。”
鐵山無全身發力,長槍的抖動從無到有,愈演愈烈,到最後兇狠地震開了那把吳鉤刀。
鐵山無一向做很多事情都冷靜無比,哪怕是殺敵,唯有今天,面對關正興,他的力量是如此暴虐,因為他的仇恨如此刻骨銘心,一點都不比管闊的少點滴、分毫。
吳鉤刀削碎無數道風,浩蕩著駭人的力量,一次又一次衝擊。
氣息在關正興的體內執行,一浪又一浪,就像是滔滔黃河、滾滾長江。
從鐵山無的體內,感覺不出來任何的氣息,可是他的威力依舊恐怖無比,他所走的,是和運氣法截然不同的道路,大概是一種返璞歸真,卻一點都不會讓他處於劣勢。
帥旗——關家大旗之下,驚心動魄的復仇決戰正在上演。
他們兩個人暫時不會受到任何的打擾,周圍被圍成了一個圈。
而在圈子之外,無用可雷等人正經歷著巨大的危機。
他們十幾個北唐人,自然不會和這些南吳人同心同德,他們留在這裡的動力,只是因為他們相信鐵山無。
而今,鐵山無暴起發難了,於是之前還和他們是“戰友”的那一千多人,頓時就翻臉起來。
後面是曾經的“戰友”,身側是朝著這裡圍殺過來的形形色色的部隊,而前面,則是關正興的精銳親衛。
簡直就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很顯然,即使是一向思維縝密的鐵山無,在因為被仇恨而弄紅了眼睛之後,也會考慮不到很多的東西,他壓根就沒有為無用這些忠心追隨他的北唐人想過自己反戈一擊之後的道路,換言之,他自己準備好了死去,而這些人,也隨時隨地都會死。
追隨他的十五人中,在交手了一段時間之後,便有兩人死去。
很快,又是幾人死去,轉眼之間便只剩下十多個人了。
關家大旗之下,鐵山無和揮舞著的長槍那般耀眼奪目。
無用的眼神黯淡了幾分之後,便又很快閃亮起來。
“老大!”
他一刀震開一名親衛之後,朝著鐵山無的方向大聲喊道:“殺死關正興,為你自己報仇,也為兄弟們報仇,不管最後你自己的結局是怎麼樣的,兄弟們都追隨著你,也許在下一刻,兄弟我就先去了,但是你不要悲傷,把所有的一切化作動力吧!”
說話間,一把吳鉤刀被關正興的那名裨將操控著,一刀砍中了他的肩頭,那裡頓時就湧現出一大片的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