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他最喜歡和李輕落說話,李輕落很少回答,就是他一個人在講,那一位皇姐帶著淡淡的憂傷,就這麼一聲不響地聽著,偶爾會握握他的手。
僅此而已。
但是這已經足夠了。
他想,他其實是愛她的,很愛很愛她,如果不是她是他的皇姐,如果不是她凋零了……
現在,他就像是從前一樣,對著李輕落一個人說話,而沒有人回答。
“大唐處在了最最輝煌的時刻,只要朕運籌帷幄,那麼將會是萬世榮光,但是與此同時,它也處在了最最危險的時刻,隨時隨地都會萬劫不復。”
“皇姐,保佑我吧,賜予我力量吧,朕……需要你的幫助,朕相信,你一定在天上看著朕的,對吧?”
當他的話音落盡,整個洗塵宮便陷入了相對的安靜之中,風撩動珠簾,發出細微的清脆悅耳的響聲,外面的流水聲也是依依,一切的一切,標誌著時間緩緩流淌。
不知過了多久。
看守在洗塵宮宮門外的一名帶刀侍衛來到大殿的朱門口,恭謹地單膝跪地,稟報道:“陛下,北疆有急報送到。”
一動不動許久的李擇南轉過了身去,俊美的臉龐上已經再也看不出了之前的韻味。
“讓朕看看。”
侍衛站起身來,入了朱門,穿過珠簾,將急報呈上。
李擇南細細地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他的眉頭皺起,似乎是感覺到有點不可思議。
白從雲的邊疆急報上呈現出了一樁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畏兀、乃蠻、回巫等各個北方的民族和突兀人一同出現了,擺出一副舉世伐唐的攻勢!!
他仰頭,看著這陽光燦爛的天色,卻彷彿是看到了漫天風雨傾瀉而下。
……
……
當臨安周圍的力量在金安的引領下徹底集結的時候,北唐攻打過來的部隊已經距離城池只有一百多里。
經歷過真正血戰歷練的正規四千北唐府兵、八百鐵騎,氣勢洶洶而來,儘管遠在百里之外,但是卻幾乎將陰雲都籠罩了過來。
迫人的壓力。
刺史胡王吉這許多天以來,都沒有睡上一個好覺,不知道是炎熱,還是蚊子多,或者是膽子小。
他現在最多的是跟著金安,卻不說什麼話、也不做什麼事情,只是可能在那名信誓旦旦的年輕人身邊,他才會感覺到安心一些,當暴風驟雨來臨的時候,金安是他最後的依賴了。
其他的各個家主也是如此。
可是這個才用了三個多月做準備,訓練士兵、帶出年輕將領的傢伙,卻是鎮定如斯,大多數時間都是摺扇輕搖著喝茶水,一臉愜意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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