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一種戒備心理,管闊沒有多加搭理這些人,只要那些人不過來惹事,他也懶得接近對方,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裡,還是小心一些為好,防人之心不可無。
第二天的時候,他們又看到了一名少年和五個僕從一般模樣的人騎馬疾馳著往南。雙方同樣是沒有任何的照面,就這麼互相瞥了一眼,很快便沒有了任何的交集。
管闊感覺到有些奇怪,照理來說路上遇見其他人也不是什麼不可理喻的事情,可是那些人都行色匆匆的樣子,而且看起來也並沒有因為北方不斷傳來噩耗而神情慘淡,反而像是恢復了一些光彩。
鐵山無沒有對此發表什麼意見,李惜芸和他鬧彆扭之後便不怎麼探出秀首來,而李千容和那些長流宮衛、宮女們,主子不說話,更是不敢亂說什麼,於是對於這些現象,他們只是看在眼裡,也並沒有有所討論,認為也許只是意外而已。
可是當後面的三天他們看見越來越多的人往南而去的時候,便意識到了不對勁。
因為那些人並沒有帶上太多的東西,所以絕對不會是背井離鄉落荒而逃。
這個方向,目的地和他們一樣,應該是臨安。
他們全部都趕往臨安,並非逃亡臨安!
待看到一名一身熠熠生輝的戰甲,策馬拖著鐵槍,卻只有十三四歲模樣的少年帶著五十多名府衛一般的人物浩浩蕩蕩而去的時候,管闊終於是忍不住了。
“你保護好他們,我去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朝著鐵山無說道。
鐵山無一臉散漫的樣子,沒有任何回應,依舊是死人一般。
管闊不知道罵了一句什麼,不理睬他了,催促無跡追上那一行人。
無跡的速度世間一流,筆直地照著那一行人插過去,自然沒有多久便斜斜地逼了過去。
這匹渾然無跡的馬自然能夠引來無數人的目光,那名少年威風凜凜地舉了舉槍,命令道:“停!”
這一行五十多人全部都停了下來,目光帶著打量之意掃視。
一身戰甲像是小將一樣的少年聲音倒是中氣十足,令人心中一亮: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管闊心思百轉,心想我的名字說出來怕被人打,便厚著臉皮大言不慚道:
“憑什麼我先說,應該你先說!”
他用的當然是最最正宗的吳儂軟語,用某些人的話來說,那是金陵大世家所獨有的文雅韻味。
這一點,這一行人都能夠聽得出一些來,對他的感觀稍微好了一些。
少年倒也真心不含糊,頗有氣吞八荒的氣概:
“小爺我乃楊門十一子楊小興!”
一聽到“楊門”這兩個字,管闊便是心頭一震,這可是南吳一大世家,槍法無敵,統兵有方,當年為吳皇立下赫赫戰功,端是忠君報國,不過後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似乎是受到了朝中一些人的排擠,吳皇順勢就打壓了一下,給扔出了金陵,再往後太平年代,楊家人又不得寵,英雄無用武之地,跟著吳皇鐵馬冰河的楊老爺子也是鬱鬱而終,倒是好多年沒聽到這一家族有什麼動靜了,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裡碰到。
楊小興在驕傲地道出自己名號之後,才咋摸著自己一時氣勇吃了虧,竟然不用腦子就被管闊給套了去,便略略有些焦急道:
“那你又是誰?小爺已經給足了面子先出了聲,你呢,莫不會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