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殘存的鐵馬軍打敗了衛佰手下的北疆鐵騎,管闊終於能夠停歇片刻。
他望著遠方的關家大旗,略微有些失神。
他當然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他和那位老人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現在也是如此。
他們也是血緣上的祖孫關係。
而今,可能是分別的時候到了,那麼很多東西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那就送君別吧……”他輕聲說道。
因為他很清楚,這樣的情況下,關直霄和石崇業之間,無論誰勝誰負,關直霄都難逃一死,因為這一場戰爭,很顯然南吳是敗了。
不肯投降和潰散,只是一種信仰與精神,並不代表失敗不存在。
但是隨後,他的眼中光芒便強盛了起來。
“關直霄,如果你沒能殺死那個老傢伙的話,那就我上。”
在他的眼裡,這一場戰爭,冠英將軍是必須被殺死的,如果對方死在了關直霄的手中,那麼就也罷了,而如果關直霄沒有成功,卻沒有人可以殺冠英將軍的話,那就由他來代勞。
多少時間以後,遠方的關家大旗倒下了。
這意味著,舊時代的又一個代表人物,消逝了。
獨臂的冠英老將軍額頭上沾染著血,俯首望著那一位依舊怒目圓睜的關家大人物,嘆息了一口氣。
隨後,他的神情便放鬆了下來。
“關直霄,你死了,我還沒有死,這真的很幸運,既然如此,那麼在這一場戰爭之後,在南吳覆滅之後,我或許真的可以過我們這一代人最最想要的生活了。”
他將烏墨抽離關直霄的胸膛,戰馬駐足良久,隨後說道:“不要砍下他的人頭,他值得令人尊敬。”
關直霄是他殺死的,要想獲得軍功的話,砍下對方的人頭掛在腰間,是他最大的榮耀,不過到了他這份境地,對於功名利祿已經不在乎了,他只想做完一些最後的事情,然後靜靜地曬著暖陽,不再想其他。
不需要他多說什麼,周圍的北唐鐵騎自然都在對關直霄仇恨之餘,也有著敬畏,既然殺死關直霄的人自己都如此表態,自然不會有人對關直霄的屍體再做什麼。
鐵馬軍將旗的倒下引發了一大片的狂濤,四面八方殘存的鐵馬軍悍不畏死地朝著這裡衝殺過來,就像是瘋了一般。
在絕望與失敗的不可逆轉之下,血性與憤怒會被激發,從而追求恐懼之外的東西。
幾乎所有人都很迫切地想要殺死冠英將軍,拉上這一條老命,或許死亡的最後一刻,便會看到光明。
可是沒有一名鐵馬軍能夠衝到冠英將軍的面前,橫亙在四面八方的北唐鐵牆滿帶著鐵血與肅殺,從容不迫地撕裂、圍殺,就像是在狩獵。
鐵馬軍從開戰之前的八千多,到現在只剩下了一千多。
巍巍鐵馬,氣吞萬里如虎,從來沒有承受過這樣屈辱的時刻,想必這一戰之後,鐵馬軍將會從歷史上消失,煙消雲散,伴隨著大吳這一曾經宏偉輝煌的國度,一同腐朽。
可能並非鐵馬軍不是北唐鐵騎的對手,而是這一場戰爭,面對絕對的優勢,一切都毫無懸念。
一曲悲歌。
管闊就在這剩下的一千多鐵馬軍中。
他看著身前身後的鐵馬軍越來越少,稍微有些嘆息。
不過嘆息之後,他昂起了頭顱。
他舉起了刀。
“我要殺死冠英將軍!”他喊道,“有過來一起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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