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國舅爺頓了頓,“管闊殺到了金陵,還活著,那麼……”
“那麼朕就會召見他,也赦免他,並且不准許大吳的任何人再動他。”
“因為陛下的目的已經達到?”國舅爺問道。
“朕知道你想表達什麼,”吳皇撫了撫身前雕刻著繁複花紋的白玉欄杆,“對的,因為他已經利用完了。”
國舅爺開始默聲不響起來,他是真的有點無話可說起來。
他們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站在臨風臺上,眺望遠方,每一個人,看見的風景都不一樣,心裡的感觸更是天差地別。
陽光更加閃亮了一點,照在吳皇的龍袍之上,金燦燦得幾乎叫人刺目。
他越來越老,可是看起來是越來越充滿力量和威勢。
春意最深處,很快便會是夏的到來。
但是河山還是那般秀美。
一炷香之後。
國舅爺終於是又開口說話了:
“臨風臺,好高啊。”
高處的風吹在他的頭上,他的銀絲顯得越發頹敗,甚至還有點亂糟糟的。
……
……
金陵在望!
這是管闊第一次接近南吳的國都。
他在另一個大國的國都度過了十幾年的年華,如今再一次來到一國的國都,陌生感卻是越來越劇烈。
他的衣衫染血,風塵僕僕,很明顯為了到達這裡,不知道遭遇了多少敵手。
他讓無跡停頓了下來,遙遙地望著那個遙遠處不太清晰的城池輪廓,久久不語。
他略微知道自己即將的面對的是什麼,卻並不明確。
他的父親、母親、金憂作,許許多多的人,當然還有他自己,他們這麼多年來經歷的那些事情,大多數都和這一座城,以及這座城裡的人有關。
如果不是因為這座城、這座城裡的人,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現在,他來到了那座城外,他強迫自己坦然面對那些東西。
他的心裡面很清楚,雖然看起來那座城近在咫尺,但是更大更多的危險已經逼近,這讓那座城變得反而遙不可及起來。
李千容的身形瘦削了許多,長久的奔波以及心理壓力使得他不堪重負,尤其是身為這種年紀的孩子。
“師父,我們很快就會安全了,是嗎?”
他眨巴著依舊閃亮的眼睛,對著管闊問道。
管闊摸摸他的小腦袋:“的確是的。”
他繼續說道:
“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還需要解決一些麻煩。”
李千容沒有回應他的話,但是有人回應了。
“你來得比預期得早,不過,這並沒有什麼關係。”
清早清新的空氣裡面,瀰漫著悅耳動聽彷彿銀鈴的聲音。
管闊抬眼望向東方。
那裡是一輪朝陽。
朝陽的不遠處,一匹如同無跡一般渾身雪白的俊俏小馬緩緩而來。
馬背上躺著一個人。
是,不是坐著,而是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