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落在簷上,而各處的燈火之光,卻扶搖直上,往天而去,兩種光亮觸碰、交融,勾織成了一片迷人的色彩。
管闊在原地聳了聳肩,踱步了幾下,心裡面也漸漸放心了一些,只要陛下沒出大事,他就放心了。
只是,他是關心陛下而來,到了這裡,才發覺寢殿裡面都是人家一家子,自己進去,會顯得唐突,更何況李顯嶽他們壓根就沒有要讓他進去的意思,於是心裡面便有些小小的失意。
他就像是一個局外人,被很明確地排除在外,或者,他只是為送李惜芸而來?
他望了望天上的夜景,然後眸光又下來,從那些也等待在外面,也可以說是被隔離、排斥在外面的人們身上掃過,心裡面安定了一些。
最起碼還有那麼多人陪著自己,儘管那些人現在看待自己的目光有點不太尋常。
那名他見到過的郝御醫的弟子嘴角勾了勾,看著他,臉色很是不善,他像是有些譏諷道:“管闊,不知道今夜你過來何干?”
他的態度很明顯——我是郝御醫的弟子,我過來宮中天經地義,那麼你管闊又是什麼東西,你何德何能過來?
尤其是何德何能可以和廣樂公主殿下一同過來。
“我過不過來與你何干?”管闊微笑道。
他最討厭的就是那一類人,因為自己根本就沒有礙著他們什麼事,他們卻覺得自己得罪了他們,這簡直就是無理取鬧。
就像今年春天裡,他迎娶廣樂公主李惜芸的時候,沿途有很多義憤填膺的年輕人遊行、辱罵他,真是奇了怪了,陛下願意才賜婚,李惜芸願意才入花轎,自己娶的又不是他們的女兒,他們蹦躂什麼呢?
“你死皮賴臉跟著公主殿下做什麼?”那名弟子冷笑一聲,“你們之間早就沒有了任何的關係!”
他根本就不知道明明是李惜芸死皮賴臉要上他的無跡,讓他載著對方快些來到皇宮。因為那傢伙沒有看到那些情景,所以在他的意識裡,是管闊很不要臉賴上了李惜芸,於是沿途一直都跟著,妄想博取美人一笑,甚至還白日做夢想要“再續前緣”。
“我跟著她與你何干?她自己都沒說什麼,她的兄長你剛才也看到了,同樣沒有說什麼,那麼你算什麼東西?你怎麼不回家看看自己的妹妹有沒有被哪個小白臉給勾引掉了?”管闊依舊微笑。
那名弟子面現怒意,指著管闊,冷冷地笑了好幾聲,說道:“我還沒見過傻子還耍無賴的!”
一名和陛下比較親近的小太監咳嗽了一聲,看著他們說道:“二位,請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今夜又是什麼時刻。”
那名弟子滿臉怒意,卻點著頭,知道自己衝動了,而且他的師兄師弟們也是拉了拉他,於是他不再多說一些什麼,就是想看看,管闊無所事事待在這裡還能夠待多久。
寢殿的門“吱呀”一聲被再次開啟,這一次出現的依舊是李顯嶽的臉。
他面色古板地掃視著外面,最終把目光落到了管闊的身上,說道:“你也進來。”
周圍的人“刷”地一下全部都看了過去。
郝御醫的那名弟子面色變得很難看,他看著管闊,又看向李顯嶽,臉上出現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他看不慣管闊,尤其看不慣管闊接近李惜芸,而管闊過來了,而後就這樣呆呆傻傻地被阻隔在外面,顯得無事生非的情景,正是他譏諷對方的底氣。
他可以一個勁地用“閒人”、“多餘”的目光諷刺對方,讓對方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