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一室依舊被府衛牢牢地護著,望著遠處那道騎馬的人影,面無表情。
他動動腦筋,便有無數人頭落地,死不瞑目,只是是不是他親手做的區別。管闊是他沒有瞧上眼又同時有些忌憚的人,他必須要親眼看到對方被殺死,而洶湧著的兩三百人,讓對方几乎插翅難飛。
他閉起了眼睛,長刀碰撞之聲就像是奏響了優雅的琴音,帶有著某種旋律感,那種感覺,讓他心醉。
那是他又要弄死一個人的舒暢感。
遠方的無跡背上,管闊的手中,秦殺蒸騰起一絲古怪的力量。
在雨中,那種力量化為了有形的實體,就像是吞吐著的白色火焰。
那些之前還氣勢洶洶的府衛們稍稍退卻,戰鬥短暫停歇。
地上密密麻麻擺了三十多具無頭屍體,還有散落一地的人頭。
沒有一具是例外。
那樣的場景造成了一片壓抑的氛圍,使得那些比起精銳來天差地遠的府衛們心生懼意。
他們簡直難以置信那是怎樣做到的。
無跡的馬蹄聲響起,緩緩地往前踱步,血液隨著秦殺的刀尖一滴一滴滴落在地。
管闊感覺自己的震懾得到了需要的效果,他是故意這樣做的,而且這麼做很簡單。
那些人依仗人多勢眾,想要吞沒他一個人,但是沒有誰會期望自己死無全屍,而管闊就是要打破他們的那種期望。
那種特殊的音樂消失,商一室皺起了眉頭,睜開了眸子,聲音低沉:“繼續。”
今夜是各府向李擇南效忠的最好機會,而殺死區區一個管闊,比起掃平願意追隨李顯嶽的那些阻礙,想必會是最簡單的事情。
那樣的事情,最好速戰速決,免得被人搶了功勞。
舉刀的聲音再次嘩啦啦響起一大片,人潮再一次衝鋒。
手臂猛地一震,秦殺發出一聲悠長的嗡鳴聲,無跡繼續緩緩地踱著步。
“當!”
“噗——”
刀飛,頭斷,商一室說繼續,那就繼續。
李千容終於再也看不下去,把小臉埋在了管闊的懷裡。
無跡不急不緩地以這樣的速度徐徐朝著前面而去,勝似閒庭信步。
管闊的刀不停地揮舞,將前後左右送上來的人頭斬斷。
他抬眼望向那一名再一次閉起眸子露出陶醉神情的商一室,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
送上門來的人頭,不斷太可惜了。
從前,那些人都想要殺死他,他也想要殺死那些人,不過他們做不到,他也做不到,而現在,他無所顧忌了。
他接近的速度很慢,也很艱難,但是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那種緩慢逼近的危險,是最最會讓人放鬆警惕最終成為千古之恨的。
二十丈。
十九丈。
十八丈。
……
地上的無頭死屍更多了,七八十人的死亡,讓周圍的人刀勢變得有些紊亂。
於是無跡的緩慢行進,化為了一種管闊信心十足的象徵,而並沒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