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妃朝著他招了招手。
管闊往前走了幾步,來到她的近前。
晉王妃示意他靠近一些坐下,隨後面上終於湧現出一股憂色,輕輕說道:“陛下病危,這一次和除夕夜並不一樣。”
和除夕夜並不一樣,怎麼個不一樣,只要不是沒有腦子,都能夠從中體味出來。管闊的全身湧出一股冷汗,不詳的感覺越來越深,開始坐立不安起來。
“很嚴重嗎?”管闊覺得聲音都不像是自己發出來的。
晉王妃沒有說話,輕輕搖了搖頭。
管闊同樣不說話了,他牽著李千容的小手,李千容大概是並不清楚今夜發生了什麼、會發生什麼,眨巴著眼睛,但是他感受到了不安。
四面安靜如水,壓抑的沉默像是要融化一切。
他們三個人沉默地待在廂房裡的樣子,就像是幾尊雕塑。
……
……
白幡飄飄,整個府邸內一片蒼白,就像是又下了一場紛紛揚揚的雪。
林府的人都穿著喪服,儘管時候不早了,但是沒有人入睡,哪怕是一個人。
火光卻很灰暗。
堂屋內,莊重厚實的棺材躺在那裡,沉默著,一點都不像裡面的人生前意氣張揚的情景。
林海的屍身被找了回來,經過很仔細的縫線,終於有了一個全屍。
林榮在很早以前就出去了,林府內的那些僕役婢女們並不知道他到底去做什麼。
高大的林雕穿著喪服,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他保持著這個動作,已經很長時間。
那些僕役婢女們不斷看著他,都很不明白他的所作所為。
面對管闊,他太安靜了,就像是一隻溫順的小貓,他們悲憤、他們仇恨,他們都很願意馬上就衝上去把管闊給殺死,但是今天白天,林雕卻只做出了一個決定——關門,為林海辦喪事。
顯得那樣懦弱。
林雕看了看遠方的無垠星空,緩緩站起身來。
他這一站,彷彿林府這一頭雄獅整個都站了起來。
街道上、府邸內,到處都是整齊的步伐聲,還有盔甲碰撞聲,不知道有著多少人在行動。
那些一直都在悲憤和仇恨著的林府下人們吃驚地望著自己家的老爺,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又要做什麼。
幾瞬之後,那種表情變為了雋永的激動。
一名全副武裝的將領來到堂屋門前,對著他單膝跪地。
“動手吧。”林雕說道,聲音就像是一錘定音。
……
……
如此結束了一天的血腥
——荷馬
整個皇城很安靜,靜得不像話,就像是在不久以前所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幻影。
在望仙門處,李顯嶽抬頭望了望,看到守城門的部隊已經變了,那是神武軍。
不過他沒有說話。
城門前的幾名神武軍對著他抱了抱拳。
在烏公公的帶領下,他不受任何阻攔地入了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