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本來熱鬧快活的長安人因為受到驚嚇,驚呼之後便是死寂,面對那六個人,他們已經提前退避到了石板街的兩側,心懷忐忑地注視著越來越近的快馬。
於是,立在當街的管闊和無跡,便成為了唯一。
他的北唐軍盔甲,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輝。
長安人看著那名像是傻子一樣立在原地的年輕人,驚訝非凡。
他們見到過不怕死的,但是並沒有見到過以這麼形式不怕死的奇葩。
這是準備被那六個人的快馬撞死同時期待著拉幾個人墊背嗎?
“小夥子,快躲開!”一名老漢急得滿頭是汗,疾呼道,儘管長安微冷,但是他的汗水居然是真實的,那是被嚇出來的。
“你是一名大唐軍人,好男兒,我認得出,我家老二也當過兵,不過他戰死了,你可能是外地人,不知道長安是什麼模樣,聽大家的話,趕緊讓開,不然,你會吃虧的!”一名滿臉絡腮鬍子的漢子很明顯對當兵的人有著非常誠摯並且熱切的感情,實在不願意看到這麼一名可敬的年輕人因為無知而遭遇不測。
那些人可能在他被髮配邊疆的時候罵過他,恨不得殺了他,但是他不恨他們。反而,今天那些人對他的忠告,以及為他而著急,或者也可以稱之為關切的情景,讓他感覺到了幾絲溫暖。
的確,有的時候兵器對你造成了傷害,但是真正可惡的是拿兵器的人,長安人人云亦云,對他造成過傷害,可是他們骨子裡,還是很可愛的人。
他並沒有如同人們所期望的那樣在最後的機會之下避開,而是對著那些人微笑,道:
“在我的腦中,遇到這種情況,就沒有過避開這種說法。”
他的微笑肯定沒有劉方好漂亮,也不會有李擇南漂亮,更不會有李惜芸的一笑傾城,但是在此時此刻,那些長安人們卻恍惚之間覺得自己被閃了眼睛。
他管闊可以給陛下讓道,可以給丘鏡山讓道,也可以給周圍的那些關切他的普通長安人們讓道,但是在今天,他卻完全不想給那六個東西讓道。
可能他完全可以安安靜靜地在街道兩旁等待這些快馬過去,反正時間並不會太久,但是他今天的確有些想沒事找事了。
或許是重回長安,便遇到了那六個東西,他的心情並不太好。
他剛才對那些長安人所說的話很愚蠢與幼稚,但是那些神態以及氣勢,卻是顯得那般理所當然,理所當然到那些本來還想勸阻他的人啞口無言起來,面面相覷著說不出了繼續勸說的話。
馬蹄聲雷動。
石板街都似乎有了輕微的抖動。
近了!
華府的那名衝在最前面的府衛看到在這樣的距離之下,那個不知死活的傢伙竟然還膽敢擋在街道中央,不禁臉上閃過一絲厲色。
狐假虎威的人遇到變故,會比起他們的主子脾氣更大,那正可以說明他們內心的空虛。
“好狗不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