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一個人,也敢殺我,也能殺我?”雷擁的神色有些意味莫名。
那人森然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左衛營地內,喧鬧更大了一些,兵器碰撞之聲此起彼伏。
雷擁的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以他的經驗,聽聲音,便知道有不明部隊襲殺。
隱約中,他聽到鄧子業的聲音:
“羽林軍!你們北衙的人想叛變!?”
雷擁像是被電了一下一般,狠狠地盯著對面的人,道:“薛昭想做什麼,謀反?”
“我一直認為,謀反的是閣下。”那人平靜道。
雷擁的臉色驀地變得猙獰,手中佩刀猛然發出一聲顫音,喝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謀反之罪一直都存在著,何必有辭?”
刀光乍現,那人一刀橫斬,所過之處,破空聲呼嘯!
……
……
這個夜晚,顯得尤其不安寧,特別是管府。
前來管府道賀的馬車、大轎,綿延了長安街。
“中書舍人雲大人,玉玲瓏一對!”
“少府監白大人,玄火陰陽枕一枚!”
“太常少卿和大人,蜀山奇石一件!”
……
管府門前抄寫賀禮的人樂開了花,很多東西就連他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至於那些東西這些官員們是怎麼來的,他根本就不在乎,英雄不問出處,管府收受賀禮也從來都不問出處。
今日,廣樂公主出嫁管家,這是他們應得的。
宴席還未開始,前來管府道賀的絡繹不絕的人便已經將氣氛推到了高潮。
管清和是一名看起來很輕和的中年人,同時也是一位自有威勢的男人,那是兩種共存的氣息。
前來道賀的有很多都是他的門生,以學生之禮相見。
他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那個有些手足無措的兒子,皺了皺眉頭。
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成不了什麼大器,所以他把能做的全部都做了,廣樂公主是北唐的驕傲,陛下的掌上明珠,只要有她在,管家就可以維持榮華,不會衰退。
所以,在他看來,廣樂公主不是什麼女子,也不是什麼公主,只是一個利益,一個管家需要的利益。
前來道賀的太常少卿打斷了他的思緒,他露出輕和的笑容,聽著對方的恭維,自己也有禮有節。
維持自己地位的並不一定是什麼高壓,是叫人忌憚得喘不過氣來,這樣平和沒有太大架子的交往,也是極好的。
管闊被人拉著走,就像是一個木偶。
對於自己將要做什麼,他完全不知道,也沒有人告訴過他,大概是那些人覺得告訴了他也記不住,所以他只能被人牽著鼻子走。
宴席還沒有開始,對於後面的敬酒環節,他非常地不安,他知道自己的酒量不行,他並不在意自己在賓客面前出醜,但是他絕對不想自己醉酒的樣子被廣樂公主看到。
他瞄了一眼洞房花燭的方向,看到那邊張燈結綵,一片美麗若幻,不禁眼睛捨不得離開。
那裡對他似乎有著致命的魔力。
整個北唐男人的崇高神聖就在那裡。
他緩緩移開目光,跟著人做著他都不知道有多大意義的忙碌。
管府前所未有的喧鬧讓他有些恍惚,覺得今晚的一切都不怎麼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