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傻丫頭
亞斯跟在三個女生後面回教室，上課的時候他的目光依然聚焦在林熙身上，不同的是，今天他的眉頭緊鎖。
他還在實驗中學上學的時候，柯烊常常跟他說起過他們球隊的隊長，他當初混進學生會都是為了想要跟隊長搞好關係。在校隊訓練，他最佩服的就是他們隊長，每次跟他說起他們隊長的時候都掩飾不了那種崇拜。以他對柯烊十幾年的瞭解，在他的生活中極少能有讓他崇拜的人。
亞斯對孟偉唯一的瞭解，是去年籃球聯賽的時候，他們隊打第一場球的時候他就很佩服孟偉地控場能力。
附中校隊的實力並不算好，球隊六個人，只有孟偉、柯烊和劉融可以與其他校隊的正式隊員匹敵。可是附中校隊隊卻憑著孟偉強大的控場和指揮能力一路殺進了半決賽，如果他們隊不是在半決賽被掃殺，去年的MVP應該屬於孟偉而不是所屬冠軍隊的高亞斯。這一點，亞斯自己也明白。
晚上放學，三個人一起回家。亞斯和林熙把早上提來的那一大摞資料全交給柯烊提著。沒什麼，主意是他擅做主張出的，話是他跟林熙說的，地位問題總是一目瞭然。慶幸的是，三個人都騎車來的，只是柯烊的車並沒有後座，一個帥小夥只能揹著林熙的粉色大書包。
亞斯和林熙推著自己的腳踏車，彼此看著那輛偶爾出現在夢裡，深藏在心裡的腳踏車，兩人相視一笑。柯烊一陣邪火，推著閃亮亮的小粉車，竄到亞斯跟林熙的中間。
“你別說，小渣兒，這書包跟你的車還真配。”亞斯笑道，柯烊眼神放出冷箭。
“誰說只跟車配，跟他這個人也很配！”林熙附和。
剛放出的冷箭還沒收回，柯烊勾了勾嘴角，扭頭看了眼林熙，冷笑道：“是挺配的，你倆，真配！”說完，推著車走了。
要換作以前，柯烊這樣跟她說話，她估計直接爆了。今天她竟然愣了一下，然後感覺腦袋竄上一陣熱氣，扯了扯嘴角，尷尬地看向亞斯。亞斯正因為柯烊的話笑得開心，看到她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聳聳肩笑得更開心了。
“給我站住！”林熙別過頭，朝柯烊喊了一聲，憤怒，更多是掩飾的羞澀。
柯烊頭也不回，小短腿跨上那輛一米二高的小粉車，腳一蹬，屬於清晨的燦爛笑容和裝滿甜蜜的大酒窩沿著蜿蜒的水泥路，穿過一片白藍色的人群，蔓延了一路。
林熙沒敢再看亞斯，怕下一秒臉上的緋紅會向他宣告什麼秘密，一腳蹬上單車，跟在柯烊後面。
三個人在路口分開，亞斯慢悠悠踩在後面，目送林熙一個人越踩越遠。柯烊感覺到身後靜悄悄的，回頭一看亞斯，停下單車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亞斯。亞斯低著頭也不看路，感覺像是在傻笑。
“喂，你要不要直接送人家回家算了，瞧你笑得那傻樣兒。”柯烊玩味地笑著。
“我發現你被欺負是必然的事情！”亞斯白了他一眼，繼續慢慢悠悠地踩。
“我覺得你倆肯定有戲，都一個損樣！”
柯烊踩上車嘿嘿嘿地笑著，然後兩人很久都不說話。
“我問你，你們跟孟偉都很熟嗎？”快到家時亞斯突然問。
“肯定熟啊。”柯烊毫不猶豫地回答，“我們學校應該只有剛進來的高一生不熟和像你這樣的轉校生不熟吧。”
“他這個人是不是特別好？”
“是啊，我偶像。”柯烊笑了一會，見亞斯不再說，皺著眉頭掃了他一眼，“你問這幹嘛？想認識嗎？他就在理工上學，週末約出來給你們見一面？”
不知怎麼，亞斯突然感覺心口堵得慌，也許是因為他多問了一句，好兄弟一臉明媚地回了他太多，也許……
亞斯依然沒有說話。
柯烊常被林熙罵腦子不好，但有時候腦子轉速還是挺快的。亞斯一般不喜歡八卦別人，感興趣的人或事都是自己親自去了解。曾經他跟亞斯說過很多孟偉在球隊的事，他從來都是聽聽就過了，不會多問什麼。他也曾說過一些孟偉跟林熙的事，如果他還記得，或許……
“你……”柯烊欲言又止，亞斯瞥了他一眼很平靜，然後停下車，他家到了。
“我到家了，您慢走。”亞斯做了個請的手勢，笑著，可是柯烊並沒感覺到他的開心。
他不想太直接地問他是不是因為林熙，突然提起孟偉，他也不能直接問。因為亞斯就是那樣的人，你明白他的想法，卻不能點破，那樣子不僅得不到答案，還會適得其反。
回家後，他寫一條很長很長的資訊，都可以當做小學作文了。他寫了很多孟偉在球隊，在學生會的事，寫了孟偉是怎麼照顧他們那些小弟，怎麼照顧的林熙這個初進學生會不太愛講話光知道埋頭做事的小丫頭，以及同學和老師對他的評價。這些都只是一個鋪墊，他最想告訴亞斯的是：孟偉現在有女朋友，那個人是孟偉的初中時就喜歡的女生，兩個人最後會走在一起是林熙撮合的。
他沒說孟偉跟令美菱在一起之前的事，沒說因為孟偉，林熙在學校被很多女生針對。因為孟偉和令美菱，原本就不愛跟不熟的人說話的林熙變得更孤僻，對男生幾乎視而不見，特別是被傳聞過有女朋友，比較受女生喜歡的男生她一概有多遠躲多遠。連學生會和球隊裡認識的同學，學長也同樣遭到了冷處理。整個學校幾千男生，只有他跟劉融還能這麼跟在她身邊。
那天柯烊一直跟在林熙身後，柯烊讓林熙去學校醫務室，但是林熙說直接回家。柯烊拗不過她，他知道回家的路上有一家診所，她沒有讓林熙騎車，而是載著她，讓她坐在單車的前樑上。他第一次那麼近距離地觀察這個認識了大半年的女生，偶然溫柔，偶爾兇悍，偶爾調皮，偶爾傲嬌的女生。她會因為想看一場午夜的電影首映對他撒嬌，會因為他說錯一句話把他罵得狗血臨頭，會因為家裡的小狗吃了骨頭卡到喉嚨著急哭泣，可是他從未見過她面無表情的臉，在她臉上她看不到一絲絲朝氣和陽光。他第一次覺得她是那麼孤獨，那麼脆弱，那麼需要人疼愛。那也是他對她真真意義上的心動，第一次那麼強烈的想要保護一個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