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原本在興頭上的碧瀅,被慕雲漪這生冷的語氣驚了個激靈,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與落霜討論得熱火朝天之時,沒有注意到慕雲漪的神情並非如她們兩個一般興奮,甚至半天根本是一言不發。
落霜見碧瀅愣在原地,連忙打圓場道:“主子定是累了,鳳冠卻也不著急,不若奴婢服侍主子先把衣裙換下來吧,這一身嫁衣就算比尋常的精簡,卻也是按照規制來,裡三層外三層還是有分量的。”說著,回頭朝碧瀅擠了擠眼睛,示意她趕緊把鳳冠擱在一旁。
慕雲漪順勢點了點頭:“好,倒真是有些悶熱。“
碧瀅將鳳冠小心地擺放入箱後,亦過來幫忙解那鳳褂雲肩上的珠扣,眼中仍有一絲怯怯,畢竟慕雲漪極少用那樣生硬的語氣同她說話的。
慕雲漪見自己方才似乎下意識的抗拒,嚇到了碧瀅,於是解釋道:“我瞧那鳳冠如此珍貴難得,還是不要隨意試戴,左不過是依著尺寸訂製的,應當不會有差錯。”
聞言,碧瀅臉上不知所措的慌亂才褪下幾分。
將雲肩、褂子、對襟和中衣層層脫去之後,慕雲漪長舒了一口氣,拿起一旁的扇子快速為自己降溫。
“咚咚咚。”
房門被扣響,慕雲漪看向門外的身影問道:“誰?”
此時的慕雲漪只穿著薄薄一層裡衣,落霜連忙拿褂子為她稍稍擋住。
“小漪,是我。”
原來是容月,慕雲漪的神情也有所緩和,示意碧瀅去開門,同時對落霜擺了擺手,讓她不必用抻著褂子了,畢竟,自己和容月當初一同出入戰場,風餐露宿,哪裡有這麼多規矩要避嫌的。
容月走進來,見慕雲漪只穿著牙白色裡衣,將手佯裝著擋住眼睛,煞有介事地說道:“哎呀,不知道公主在更衣,是小的唐突了,不若待公主更衣完畢小的再來。”
“行了行了,屬你貧嘴,又不是沒有見過,那年同去南蒼之戰,我腰上被劃了一刀,還是你給我包紮的。”慕雲漪白了她一眼。
“容姑娘在這兒陪著公主,那奴婢們先把這嫁衣霞帔拿下去疊平整。”落霜邊說著,邊和碧瀅一道捧起嫁衣走出門去。
“看來咱們公主當真是個念恩之人呢。”容月靠近慕雲漪,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區區小事,如何值得公主記掛這麼多年。”
慕雲漪反手用團扇將容月的手臂拍掉,“怎麼,皮又癢了?”
這一回,容月卻是沒有繼續同她打趣玩鬧下去,而是後退一步搖了搖手,“罷了罷了,不跟你玩笑,我這不是進來瞧著你們主僕三人氣氛有些古怪,才想著逗你開懷一番。”
“嗯?方才很明顯嗎?”
“可不是嗎!落霜向來話少,倒也沒什麼,只是那碧瀅,平時屬她最是活潑愛笑,就算在你跟前,那小嘴兒也從來叭叭個不停,今兒我一進來,這丫頭不但安靜得不像話,眼神裡還有些不知所措,想來是做錯事被你責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