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陳伯又看向慕雲漪:“公主,夫人叫小的問問,若您這會子不忙,也一道去前廳同坐。”
“嗯,我現下正空著,這便與你們同去。”
三人走出秋桐館向前廳走去,結果沒走幾步,陳伯忽然又開了口,“哎呀,瞧我這腦子,夫人還吩咐我去請少爺一同過來,怎得請了您二位就把少爺給忘了。”
說罷,陳伯不動聲色地看著慕雲漪,照理說,他只需要即刻親自或是派小廝去聽竹軒請蘇彥便是,誰知他偏不行動,彷彿在等著什麼。
“無妨,陳伯你先帶孟漓去前廳,我去聽竹軒叫了蘇彥,一同來便是。”
“如此便是再好不過了!還是公主體諒小人。”
隨後慕雲漪對孟漓點了點頭,便轉身向聽竹軒走去。
孟漓看著慕雲漪的背影神情複雜,這管家陳伯顯然是有意讓慕雲漪和蘇彥增加接觸,只是方才管家雖丟擲了問題,而慕雲漪接不接話卻全在她自己。
然而結果便是,慕雲漪無比自然且心甘情願地接了接下這“差事”,她的選擇已是再明顯不過。
不知怎的,孟漓忽然想起了當初自己以塔秋族世子回到泫音城,為了助慕雲漪除掉奚太后母子,讓慕雲漪扮作自己身邊的貼身婢女,喚她為“枍兒”。
慕雲漪曾問他怎麼取了這個名字,他說隨口叫的。
然事實並非如此。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於孟漓來講,慕雲漪便是永不可得的那一人,只是他從來藏得極好,好到連自己都險些騙過自己,對她從來只是知音之誼,無關男女之情。
並不是沒有想過將自己的心思表露出來,就像是浮世齋小院裡那些每天都可以曬到日光的蒼朮、首烏。
於是在慕修“死”後,孟漓鼓足了勇氣,想要當那個可以名正言順護著她的人。
然而當看到她那雙陰鬱如死水的眼眸時,孟漓害怕了,他害怕自己醫得了千種疑難雜症,卻醫不好她的心,解得了萬種劇毒,卻解不開她的結。
於是他退縮了,退回了那個於他來說最安全的位置。
或許唯有後來那一聲“枍兒”,是他的心意唯一一次見了光,那是他正視自己情感的開端,亦是結束。
“孟神醫?”陳伯站在孟漓身邊輕喚孟漓,發覺他沒反應,最後提高了聲音:“孟神醫!”
孟漓終於回過神來,“呃……嗯!”
“您這是怎麼了,可是有何不妥?”
“無事,我們快走吧。”孟漓搖了搖頭,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所幸,自己始終隱藏的這樣好,不會讓她為難,而自己也可以永遠這樣光明正大的看著她。
至於她身邊的人,不論是慕修或是蘇彥,只要是她由心而選,便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