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婦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千千歲。”姜氏跪在葉陽皇后的懿祥宮裡。
“快起來。”葉陽皇后含笑,上前扶了一把,見姜氏眉目見喜便笑道:“瞧瞧,這便迫不及待的進宮來討要婥兒的嫁妝了!”
“那是自然,臣婦必要親自點數一番,若是不夠,還要從你這宮裡再揀選一些寶貝一併帶走才好。”姜氏亦開起了玩笑。
“婥兒可是本宮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本該是本宮的準兒媳,奈何……哎,可不能委屈了咱們婥兒,倒是便宜了那陶家。”
東昭皇室祖制,禁止武將出身的女子為後,以免日後外戚專權。蘇家手握兵權,蘇婥若入宮成了太子儲妃,將來必會成為皇后,便與祖制衝突,可若成側妃又是委屈了她,所以被葉陽皇后叫了十幾年的“準兒媳”最後只得成為自己的義女,另嫁他人。
葉陽皇后拉著姜氏進了暖閣,“芷菡,知道你來,今兒一早就叫她們備了白牡丹茶。”
在矮榻上坐下,姜氏讓身邊的方嬤嬤將手中的食盒放在小几上,“娘娘記掛著我喜白牡丹茶,我也記著皇后娘娘最愛吃這芙蓉糕,這不,做了一碟兒來,你嚐嚐,可還是小時候的味道?”
“難得你,家裡有這麼大的喜事,還惦念著我。”葉陽皇后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送到嘴邊,小口輕嘗,“果然,這芙蓉桂花糕當屬你做的最好,清甜不膩,又松又軟,宮裡的御廚們做的總是甜膩齁人,吃過之後喝多少濃茶都是無用。”
“皇后娘娘喜歡便好,宮中御廚們總是按照傳統來做,怎知咱們閨中之時的口味,您隨時想吃,著人告訴我便是。”姜氏也夾起一塊。
方嬤嬤與奉茶宮女們伺候好了茶水便退到了暖閣門口,看著那矮榻上的二人,一個是東昭最尊貴的女人,另一個也是東昭地位數一數二的女人,分明年過四十,卻在她們保養得宜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歲月的痕跡,兩個人彷彿還如當年閨中的那兩個少女一般,隨意地靠坐在矮塌上,說著悄悄話兒。
皇后端起茶碗思慮道:“陶家雖不是貴族世家出身,但也是世代皇商,陶仲瑜那孩子,前些年本宮也見過兩面,瞧著模樣談吐,倒是不俗,襯得起咱們婥兒。”
“是了,那孩子得體又貼心,雖未入仕也是好的,總沒有什麼危險,女兒家嫁人,求個夫妻和順、安穩度日就好,我可不希望婥兒像我一樣,縱然嫁了個大英雄……”想起自己戰死沙場的丈夫蘇彥,縱然如今蘇家風光無限,姜氏內心的苦楚又與何人說,她嘆了口氣,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連忙道:“您瞧我,說這些做什麼,臣婦並非不滿亡夫為國戰死,還請娘娘切莫怪罪。”
“你我之間不必這般小心翼翼了。”皇后直接自稱“我”,拍了拍姜氏的手道:“我自是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你的苦楚,當年若知道蘇彥那一戰如此兇險,我無論如何都會求皇上另派主將,哎,罷了罷了,不說這些傷心事了。”
“多謝皇后娘娘體恤。”
“沒想到做妹妹的倒是趕在哥哥前頭了。”皇后轉了話題,“看來彥兒的婚事也要抓緊了。”
“是了,上次臣婦生辰,娘娘您傳達了皇上的意思,但畢竟是與楚族聯姻,牽扯甚廣,還是要皇上正式賜婚才好。”
“我和皇上也是這個意思,所以今日一早我便派人知會了皇上,瞧這時辰也快下朝了,皇上應該……”
話音未落,正殿便有宮人來通傳,“娘娘,皇上到了。”
“這麼快就到了,他一人嗎?”葉陽皇后與姜氏邊下榻邊問道。
“回皇后娘娘的話,蘇將軍也同皇上一起來的。”
姜氏聞言看向皇后,當即便明白了她和皇上的用意,心中更是感激得無以言表。
來到正殿,姜氏向皇上見了禮,便同蘇彥一起坐在了下首。